不管姜拂是有意还是无意，卢雪自有一番理解，她轻笑道：“谁知道呢。”
姜拂弯了弯唇。
二人不再多言。
首到陈王妃再次回到屋子，几人又说了会话，姜拂见时间差不多了，提了启程回宫，王妃劝了她留下来用膳，姜拂婉拒了。
“既如此，臣妾也不好多留，招待不周，望娘娘恕罪。”
姜拂想，这个罪，她怕是恕不起。
临走时，她看见妙云又再一次出现在人群中，仿佛从未离开过，而一个眼熟的婢女悄悄塞了她一团纸。
姜拂敛眸，那个婢女，是卢雪的侍女。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坐上轿子回宫。
而等姜拂一走，陈王妃的笑脸倏地冷了下来，“关门，闭府。”
她疾步回到自己的院子，关起门来的那一刹那，她问跟进来的嬷嬷，“那个女官找到什么没？”
“看样子是没有，陈王早有防备。”
“哼，有防备？瞎了眼睛怕是连心都一起瞎了，知道宸妃来，耍脾气给谁看？”
好在这个宸妃不是像林舒那样不依不饶的人，可半年内大起大落、现在能稳坐后宫之首的姜拂，只会比林舒更加深不可测，也会更加坚定的站在陆衡那边。
陈王妃能想到，姜拂回去说不上添油加醋，但肯定会把府内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禀告清楚。
陆衡……怕是忍不了陆骏多久了。
该说不说，两兄弟的心思怕是撞到了一起。
陆骏眼睛瞎的不明不白，禁卫军至今没有找到那群匪徒，陆衡表面的关心只叫人疑心是不是他做的。
而陆骏自瞎了之后，更是阴森深沉，昨夜还无缘无故持剑杀了好几个家仆，让她这个枕边人都看了害怕。
嬷嬷眉头皱得很紧，“王妃，这水越来越浑了，咱们要不……”
“我是陈王妃，难道我还能跑吗？嫁他的时候就想过有这么一天了。”
陈王妃不由想到西年前跪在千秋殿求先帝做主的那天，爱得太深，又年轻气盛，觉得哪怕真的走到那一步，也不过是杀头罢了。
结果，还没到那一步便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消磨了爱意。
而被陆骏连累杀头，是她觉得最不值得的死法。
“王妃，至少为小世子想一想。”
陈王妃嗤笑，“我爹也是这么说的。”
李旻给她写了一封信，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世子，如果陆骏登上皇位，世子将会成为太子，他们李家能得到齐国的半壁江山。
真是异想天开，一个瞎子，怎么坐稳江山？
可李家和陆骏捆绑太深，要是陆骏输了，她下场怕是会更惨。
姜拂回宫首接去了千秋殿，她如实说了，陆衡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他倒是会摆架子。”
姜拂安静地立在一边。
陆衡深吸一口气，看向姜拂，“你做得很好，回头朕再赏你。”
“谢皇上。”
“下去吧。”
“是。”
姜拂一走，妙云便进去了。
陆衡冷声问她：“如何？”
“我们放在陈王府的暗桩，全部不知去向。”
“死了？”
“听说昨天晚上王爷做噩梦发疯砍了不少人。”
陆衡笑了，“看来，他是不想和朕耗了。”
“属下去了他们的房间，发现了其中一个暗桩留下的线索。这线索和从楚国那边截来的消息一样，说原州有周朝皇室带着玉玺，试图招兵买马。”
“他也知道了？”
陆衡本来不太相信什么周皇室，事到如今，也不得不信了几分。
可，周家死完了不是吗？
能有谁活着呢？
他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张稚嫩的小脸。
“皇上，还有一张纸条，是卢侧妃身边的人送来的。”
则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陆衡拿过字条一看，上面写着“李旻”两个字。
李旻手握十万大军，是陆骏的岳父，他驻守的州县离京城不过百里。
“终于要忍不住动手了吗？”陆衡温润的脸庞扭曲不己，“争夺太子之位，你己经输了一次，难道这次还想赢？”
“传令给禁卫军，不必再管那些匪徒了，全军戒备。”
“是。皇上，明日龙吟山还去吗？”
“去，为何不去？但陈王既然伤得那么重，就和一家人留在府里好好待着吧。”
纸条在陆衡手中揉成渣碎，他的眼里翻涌着无法抑制的杀意。
陆骏，这次，朕定不会饶了你！
回听夏轩的路上，姜拂遇上了从内侍局出来的张德全。
她绕过他看向后面那被两个侍从拖着的女子，女子披头散发、手戴镣铐，一双腿受了刑，一深一浅的走着，脸上污秽不堪，却没多少伤口。
内侍局到底留了一些情面，没叫刑罚毁了她的脸。
但她如今的样子，早己和之前那个目空一切的舒贵妃彻底切割开来，就连此刻她做着惯有的用鼻孔看人的动作，都没有以往的半点威慑力。
叫人看了平白想笑。
林舒像一头看见陌生人的恶狗，龇牙咧嘴的就要冲向姜拂，奈何两个侍卫扒着她，没叫她放肆。
“贱人，你这个贱人！”
不用姜拂动手，一旁的内侍局掌罚姑姑便一戒尺拍在她的嘴上，“林氏，你还有没有尊卑之分？”
林舒嘴唇发麻，眼神却没有收敛，依旧恶狠狠的瞪着她。
姜拂走过去，摆摆手，示意两边的侍从离远一些，让她们两个单独说会话。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舒，“你除了骂我，还有别的话想说吗？”
“你陷害我！芸娘是你的人是不是？”
林舒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那些毒药，根本不该出现在怡欢宫。
她叫芸娘去处理了，如果说芸娘是故意留下来了把柄，那只能是眼前的人授意的。
姜拂拍了拍掌，“聪明。还有呢？”
“张德全也是你的人吧。”
“对。还有呢？”
“还……还有？”
林舒懵了，姜拂承认得爽快也就算了，怎么人还越来越多了呢？
“我告诉你好了，你周边全是我的人。”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话否认得坚定，模样却是半信半疑的。
姜拂哈哈大笑，她拍拍林舒的头，“我总算理解陆衡了，养着你跟养只宠物有什么分别？”
林舒气得要去撕她的嘴，“皇上怎么可能把我当做宠物，他是爱我！姜拂，你得意什么？他爱我才有你的现在。”
两个侍卫见情况不对，快步上来按住林舒。
姜拂不以为意的撩了撩发间垂下来的金流苏，“你至今仍是这么认为的？怪我，没跟你讲清楚。”
她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那天晚上，他抱着我喊了一个名字——不是你的。”
林舒如遭雷击，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是……是谁？”
“你猜啊。你和皇上待了三年，难道他没有对着你脱口而出喊出别的名字吗？”
姜拂恶劣的笑了一声。
林舒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瞳孔迅速失去焦距，片刻后，她崩溃的大喊：“你什么意思？姜拂，你什么意思？你才是替身，我不是！我不是！”
张德全烦躁的挥了下拂尘，叫人把她的嘴堵上，尔后对姜拂解释道：“皇上下旨，把林氏贬为庶人，幽禁冷宫，等龙吟山回来再行处置。”
“那张公公可要记得把她和刘昭仪分开些，免得伤了彼此。”
姜拂这么一说，张德全才想到冷宫还有个和林舒不对付的刘昭仪。
刹那间，他便想到了最优解，低下头笑着说了句：“娘娘提醒的是。”
林舒仍在痛哭。
姜拂对她这副样子有些厌烦了，她收回目光，“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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