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节的余温还未从黎那汐塔散尽,玛格烈特餐厅的暖香便裹住了漂泊者。刚处理完莫塔里家族的后续事务,珂莱塔那句带着歉意的“辛苦你了”还在耳边,他便被阿布拽着,把一整盘蜜露果馅派吃得精光。首到胃部被填得温软,他才带着满足的疲惫,在旅店的软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刚掠过雕花窗棂,漂泊者便醒了。意识甫一清明,那个悬而未决的目标便浮上心头——找到「英白拉多」。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阿布圆滚滚的身子该窝在那里才对。
“阿布?”他轻声唤,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口袋里只有布料的轻响,过了几秒,才传来阿布迷迷糊糊的回应:“呜啊……怎么啦……”
漂泊者松了口气,却又添了些担忧:“你回应得慢了些。”
“没事啦……”阿布打了个哈欠,“我想到个找岁主的办法!祂不是说困在天上的塔里吗?我飞上去找找那塔在哪!”
漂泊者蹙眉:“那塔要么在视线外,要么被云层遮着,你状态能飞多远?”
“试试嘛!埃格拉小镇的悬崖适合起飞!”
两人简单收拾行囊,往埃格拉小镇出发。刚走到小镇边缘的观景平台,一阵清越的琴声便顺着风淌来,像溪水般漫过耳畔。
“音律本无情绪,是人心赋予了它意义。”琴声间隙,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这位听众,你觉得这曲子里有什么感情?”
漂泊者循声望去,石阶上坐着位抱鲁特琴的年轻人。他思索片刻:“悠闲里带着期望,还有点……思乡的温柔。”
“太好啦!这感想能让曲子更完整!”年轻人眼睛一亮,起身伸手,“我叫夏空,是流浪吟游诗人,受珂莱塔之托来找你。路过荒屋时灵感来了,就停下来写了这段旋律——没想到正好遇到你。”
“珂莱塔找我有什么事?”
夏空神色一正:“她听说你遇到了「卡提希娅」,派了不少人搜索却没踪迹。我能用共鸣能力重奏当时的频率,帮你找到之前没注意的细节。”
“重奏?”
“可以理解为‘身临其境的侧写’。”夏空指尖轻敲琴弦,“说说你遇到卡提希娅的细节吧,越细越好。”
下一秒,眼前景象骤然转换。卡提希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困惑:“「摘桂之人」?我们的声痕都亮了,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帮我回忆,但好像出了点意外。”漂泊者回应,还有些恍惚。
“你听到了岁主的声音?我是祂的共鸣者吗?”卡提希娅的语气带着急切。
“「英白拉多」称你为迷途者,芬莱克说你是鸣式「利维亚坦」的共鸣者——你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卡提希娅的声音低了些:“我记忆有缺,只记得成为共鸣者、被赐名「芙露德莉斯」,还有一场模糊的战斗……你找岁主是为了什么?”
“阿布。”漂泊者毫不犹豫。
“喔!我们的频率被分开啦!”阿布的声音插进来,“现在像你说的‘阿飘’!”
“你能感受到阿布?”漂泊者诧异。
“我身上也有类似的情况,只是现在没什么共鸣力了。”卡提希娅的声音更轻,“频率在衰减……岁主说祂身负枷锁,在倒悬的高塔中?”
“对。”
“枷锁……难道那封印背后是……”卡提希娅似想到什么,语气迟疑,“我所在的索诺拉中央,有座被三道封印挡住的高塔,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在呼唤我。那索诺拉边缘有屏障,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但我总感觉屏障外有人徘徊,好像也在找进去的方法。”
“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像深海水母一样……我没看清,只能描述那种共鸣感。”
卡提希娅的声音渐渐淡去,夏空的呼唤将漂泊者拉回现实。“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帮了大忙。”漂泊者揉着太阳穴,把“聆听”到的内容告诉夏空。
“神秘的徘徊者、封印背后的真相……这会是首精彩的诗歌!”夏空眼睛发亮,“我会把情报转告珂莱塔,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请问是漂泊者先生吗?”
漂泊者望去,一位身着礼服的中年男子微微躬身:“鄙人赛巴斯,奉翡萨烈家主之命,邀请阁下前往府邸一叙。”
(翡萨烈?那个传承古老的家族?)漂泊者不动声色:“家主想聊什么?”
“家主说,想解除一些不甚愉快的误会。”
漂泊者略作思索:“我会赴约,但不是现在。”
赛巴斯颔首告退,夏空凑上来:“翡萨烈家主深居简出,外人连她名字都少有人知,传闻她擅长操纵人心,还精通毒术——你要小心。”
(卡提希娅说的“深海水母”,和这传闻很像……)漂泊者暗忖,最终决定赴约。
珂莱塔得知消息后立刻赶来,语气满是担忧:“他们只邀了你一人,我不便强行介入,但你若有危险,我一定会带你回来。我会继续找卡提希娅说的那个人,一有发现就通知你。”
波蒂维诺堡的雕花大门在身后闭合,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赛巴斯引着漂泊者穿过铺暗纹地毯的回廊,穹顶的琉璃灯盏散着柔和的紫光,廊柱浮雕浸在幽影里。
“请稍候,我去禀告家主。”
话音未落,一道如大提琴般柔缓的嗓音从内室传来:“无需等候,让贵客久等太失礼了。”
光影深处,一道身影缓步走来。那是位气质卓然的女子,身着以深海水母为灵感的紫蓝衣饰,同色长发如瀑垂落,发间缀着莹蓝水钻,似水母触须上的露珠。她手中执着一柄长柄伞,伞沿银线轻晃,宛如深海里翩然游弋的水母,高贵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翡萨烈第三十六任家主——坎特蕾拉·翡萨烈,向你问好。”她微微欠身,眼波像揉碎的星光,“尊敬的摘桂之人。”
漂泊者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悸动感:“幸会,叫我漂泊者就好。”
坎特蕾拉唇角弯起浅淡的笑意,像月光碎在海面:“那请叫我坎特蕾拉吧。剩下的,我们去书房慢慢谈?”
她侧身做出邀请的姿态,衣袂与长发漾开优美的弧光,仿佛深海潮汐在月光下的轻涌。漂泊者颔首,跟着她走向更深的内室,廊间的紫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悠长,像一段刚拉开序幕的、幽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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