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轮怒涛护家国
第一节 东洋炮舰逼江口
黄浦江入海口的晨雾中，三艘悬挂太阳旗的日本炮舰呈扇形排列，舰首的“隼”字徽章在浪涛中若隐若现。德川信雄站在旗舰甲板上，军刀刀柄的樱花纹硌着掌心，望远镜里，江南制造局的烟囱正冒出黑烟——那是沈念祖的涡轮机又在试车。
“少佐，”副官递上电报，“东京指令：支那人的竹篾涡轮若用于军舰，帝国海军优势将丧失。务必在三日内摧毁制造局。”
德川信雄冷笑，指着远处一艘正在加装涡轮装置的中国商船：“告诉赵锦章，让他今晚就动手。我要让沈念祖看着自己的涡轮机沉进黄浦江。”他想起上次试航时“新海号”甩开巡逻艇的场景，军刀猛地劈向栏杆，木屑飞溅。
与此同时，制造局的涡轮车间里，李石柱正用磁石粉给新涡轮叶片上釉。釉料里混着传习所女工们采集的观音土，能增强叶片的抗腐蚀性。春杏捧着一叠织锦图纸跑来，布纹里的“水波纹”暗藏着涡轮防水舱的结构参数。
“石柱哥，”春杏的辫子上还沾着晨露，“红姑姐说日本炮舰在江口游弋，赵锦章的人昨晚在码头鬼鬼祟祟。”
李石柱的锤子停在半空，想起父亲被地主逼死时，也是这样阴云密布的天气。他放下工具，从怀里掏出一枚用涡轮碎片磨成的护身符——那是春杏熬夜为他刻的，上面刻着“韧”字。
“先生，”李石柱走到沈念祖面前，“让我去守涡轮仓库吧。我这把锤子，除了打铁，也能砸汉奸的脑袋。”
沈念祖看着他臂上新旧交错的伤疤，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青铜碎片。他走到窗边，望着江口的日舰，突然下令：“通知所有工坊，今晚子时转移涡轮核心部件。陈工头，你带一队人去加固船坞防御；红姑，让传习所的姐妹准备信号织锦；石柱，你跟我去取一样东西。”
第二节 镇海遗珍铸铁骨
月升时分，沈念祖带着李石柱潜入舟山的海底密道。海水透过石缝渗下，在火把光中映出古老的涡轮浮雕。李石柱摸着墙壁上的明锈，突然惊呼：“先生，这不是镇海号的锚链吗？”
只见通道深处，一根碗口粗的铁链半埋在海沙里，链节上刻着“万历二十五年”的字样。沈念祖想起涡轮阵图的批注：“镇海之锚，可铸铁骨。”他拔出腰间的涡轮叶片，在链节上刮下一些铁屑——这是用陨铁混合青铜铸造的“星铁”，能抵御强酸腐蚀。
“当年徐光启造镇海号，特意用星铁铸锚，”沈念祖将铁屑装入瓷瓶，“现在，我们用它来造涡轮的核心轴，让日本人的炮弹也打不穿。”
就在这时，密道外传来金属碰撞声。李石柱吹灭火把，两人躲进石缝。透过缝隙，只见赵锦章带着日本工兵正用炸药包轰击密道入口，德川信雄的声音在水下回荡：“沈念祖，交出星铁，饶你不死！”
沈念祖握紧瓷瓶，星铁屑在瓶中发出细微的共鸣。他想起父亲说过，星铁遇强则强，就像中国人的骨头。他对李石柱打了个手势，两人摸黑向密道深处退去，身后的爆炸声震落无数贝壳，却无法撼动星铁锚链的分毫。
回到制造局时，陈先生己用星铁屑熔入钢水，浇铸出新的涡轮主轴。主轴在炉中发出青蓝色的光，如同镇海号当年的龙骨。红姑带着女工们送来的“雷纹”织锦，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主轴的应力点，成为天然的防爆指南。
“先生，”陈先生用铁钩取出主轴，“星铁主轴的强度是普通钢材的三倍，就算炮弹击中，也能保持运转。”
沈念祖抚摸着尚有余温的主轴，想起徐光启在阵图上的血书：“器以载道，道以护国。”他知道，这根星铁主轴，不仅是涡轮的脊梁，更是一个民族不屈的骨血。
第三节 织锦烽火照夜江
赵锦章的鸦片馆里，烟灯如鬼火般明灭。他盯着桌上的星铁样本，三角眼因贪婪而充血。德川信雄扔来一袋金条：“赵桑，这是帝国最后的耐心。今晚子时，若见制造局火光，军舰就开炮。”
塌鼻刘带着手下潜入制造局的锅炉房，怀里揣着浸透煤油的棉絮。他想起上次被春杏用竹筘刺伤的腿，跛行时越发用力。当他摸到涡轮机的蒸汽管道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机杼声——传习所的女工们正用织锦摩擦管道，发出的静电火花竟点燃了他口袋里的火柴。
“救火啊！”春杏的喊声划破夜空，女工们举起绣着“火”字的织锦，在屋顶挥舞。制造局的工匠们闻声赶来，李石柱的锤子砸在塌鼻刘的手腕上，煤油袋掉在地上，被火花引燃，却只烧着了表面的稻草——红姑早就在棉絮里掺了阻燃的石棉线。
“抓住他们！”沈念祖的声音从涡轮车间传来。星铁主轴己安装完毕，他转动启动杆，涡轮机发出龙吟般的轰鸣，蒸汽喷射而出，形成一道灼热的屏障，将赵锦章的人逼退。
德川信雄在炮舰上看见制造局的火光，立刻下令：“开炮！”三艘炮舰的主炮同时瞄准，炮口的火焰映红了江面。
千钧一发之际，沈念祖突然将星铁主轴的共振频率调到最高。涡轮机发出的声波与江面产生奇妙的共振，掀起巨大的涌浪，竟将日军炮弹的弹道扰乱。第一发炮弹落入江心，炸起的水柱高达十丈；第二发击中船坞的空船，第三发则偏离目标，炸毁了赵锦章设在码头的鸦片仓库。
“八嘎！”德川信雄看着示波器上混乱的波形，“这是什么妖术？”
陈先生在车间里大笑：“不是妖术，是徐光启的‘声波御敌法’！星铁主轴的共振，能扰乱炮弹轨迹！”
第西节 浊流尽头是家国
激战中，赵锦章趁乱溜进涡轮车间，拔出德川信雄送的匕首，刺向星铁主轴。李石柱见状，猛地扑过去，匕首刺穿了他的肩胛，鲜血溅在主轴的星铁纹上。
“石柱哥！”春杏尖叫着举起织锦梭，梭尖刺入赵锦章的手背。赵锦章惨叫着倒地，匕首掉在主轴旁，被星铁的磁场牢牢吸住。
沈念祖扶住李石柱，看着他肩胛的伤口：“石柱，撑住！红姑，快拿止血的织锦来！”
红姑撕开衣襟，露出里面绣着“止血”密纹的织锦——那是用舟山海藻和磁石粉织成的，能快速凝血。她将织锦按在伤口上，血果然渐渐止住。
此时，江口传来密集的枪声。王孝廉带着学堂学生和工人纠察队赶来，他们用涡轮零件改造成的土炮轰击日军炮舰。传习所的女工们则将浸过煤油的“火纹”织锦射向敌舰，江面顿时火光冲天。
德川信雄看着旗舰的甲板被火织锦点燃，知道大势己去，下令撤退。赵锦章趁乱想跳江逃跑，却被春杏用竹筘勾住脚踝，拖回车间。
“赵锦章，”沈念祖站在星铁主轴前，声音冰冷，“你看看这主轴上的血，那是中国人的血。你卖国有价，可这星铁无价，这人心无价。”
赵锦章看着主轴上李石柱的血迹，又看看周围愤怒的人群，突然瘫倒在地，三角眼里流下浑浊的泪：“我错了……我只是想发财……”
沈念祖不再看他，转身对众人说：“今天，我们用星铁主轴挡住了炮舰，用织锦烽火照亮了江夜。但这不是结束——”他指向东方渐白的天空，“当涡轮机的轰鸣传遍九州，当每个中国人都能挺首腰杆，那才是我们真正的胜利。”
李石柱挣扎着站起来，用未受伤的手握住主轴：“先生，我这把锤子，还能打十年星铁！”
春杏举起染血的织锦梭：“我们的梭子，能织出更坚固的网！”
陈先生擦亮怀表：“老夫要看着星铁涡轮装上中国的航母！”
晨雾散去，黄浦江面上漂浮着日军败退时丢弃的武器，星铁主轴的光芒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沈念祖想起父亲沉海时，海面上升起的那道彩虹，此刻，同样的光芒正从星铁主轴上迸发，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浊流滔天，但只要星铁为骨，织锦为魂，人心为火，这家国，便永远有护持的力量。而那涡轮机的轰鸣，将化作时代的战歌，继续在江海上回荡，首到所有的浊流都归向正义的大海。
（第十一章尾声）
赵锦章被扭送官府的消息很快传遍上海，百姓们自发来到制造局前，将涡轮纹的锦旗挂满了围墙。沈念祖趁机联合各实业团体，成立了“中华涡轮实业总会”，将星铁涡轮技术向全国推广。
德川信雄虽败退，但日本财团并未放弃，转而用更隐蔽的手段进行技术窃取和商业打压。沈念祖早有准备，他让红姑将核心技术编成《涡轮织锦密典》，分散藏于各地传习所，每一页织锦都需要特定的“经纬钥匙”才能解读。
李石柱伤愈后，带着星铁锻造技术回到家乡，开设了第一家民间涡轮作坊。春杏则在传习所开设了“涡轮纹”织锦班，将技术细节藏于花纹之中，连绣娘们自己都不知道，她们手中的丝线，正编织着国家的未来。
沈念祖站在“新海号”的甲板上，看着星铁主轴在阳光下闪烁。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更加艰难，列强的技术封锁、国内的军阀混战，都可能让涡轮实业夭折。但当他看见李石柱作坊的烟囱冒出青烟，看见春杏织出的涡轮纹被做成学生制服的领花，看见陈先生带着学徒们在废墟上重建车间时，心中充满了希望。
江风吹拂着他的长衫，带来远处学堂的读书声。沈念祖握紧口袋里的星铁碎片，碎片上的纹路与主轴遥相呼应。他知道，只要这星铁的韧性还在，只要这织锦的智慧还在，只要这人心的火种还在，中国的涡轮，就一定能冲破所有浊流，在世界的海洋上，扬起属于中华民族的风帆。
第十一章的故事在此暂告段落，但沈念祖和中国涡轮机的传奇，正伴随着辛亥革命的枪声，迎来更加波澜壮阔的时代。他们将带着星铁的骨血和织锦的智慧，走进一个新旧交替的历史洪流，去书写更悲壮、更辉煌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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