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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荆棘与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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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草木腥气混合着血腥味,在粘稠潮湿的空气中弥漫。林默瘫倒在虬结的巨树根须下,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如同拉动破损的风箱,牵动着左肩粉碎性骨折的剧痛和胸腔内那颗诡异搏动的暗红“心脏”的灼烧感。视野左上角,代表生命的血管状图标在【39/100】附近危险地徘徊,旁边【内出血】、【骨折】、【能量枯竭】、【寄生汲取】等一连串灰色图标如同悬挂颈项的绞索。

那颗嵌在胸口的暗红“心脏”搏动得微弱而迟缓,每一次收缩都带来一阵源自骨髓的空虚感。混乱能量宣泄后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沿着那些蛛网般蔓延的灰白纹路,贪婪地吮吸着他残存的生命力。

逃!必须离开!

他用完好的右臂死死抠住湿滑的树根,指甲缝里塞满了冰冷的苔藓和腐殖质,试图将身体从泥泞中拖起。每一次发力,左肩的剧痛都让他眼前发黑,冷汗混合着脸上的粘液和血污涔涔而下。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异常粘稠的空气更是增加了呼吸的负担。

就在他勉强撑起上半身,试图单腿蹬地借力站起的瞬间——

嗖!嗖!嗖!

数道锐利的破空声撕裂了丛林死寂的粘稠!不是子弹,是某种更加原始、更加致命的武器!

林默瞳孔骤缩!重伤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出有效规避!他只能凭借本能猛地向后仰倒!

嗤!嗤嗤!

几道黑影擦着他的头皮和脖颈掠过,狠狠钉入身后的巨树树干!木质纤维被撕裂的闷响清晰可闻!那是三根近一米长、通体黝黑、打磨得异常锋利的骨矛!矛尖似乎涂抹了某种暗绿色的粘稠物质,散发着刺鼻的腥甜气味。

【警告!侦测到淬毒武器(神经麻痹/肌肉溶解复合毒素)!威胁等级:高!】

灰色的警告疯狂闪烁!林默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袭击者不是怪物,是人!

他狼狈地翻滚到另一处粗大树根形成的凹陷处,背靠着冰冷湿滑的树干,剧烈地喘息,右眼透过树根交错的缝隙向外窥视。

昏暗的光线下,影影绰绰的身影从周围浓密的蕨类植物和藤蔓后无声地闪现。他们身形精悍,皮肤是长期在阴暗环境中形成的、如同树皮般的深褐色,上面用某种发出微弱荧光的靛蓝染料涂抹着扭曲的、如同荆棘和兽齿般的图腾纹路。他们几乎不着衣物,只在腰间围着粗糙的兽皮,手中握着锋利的黑曜石短刃和硬木短弓,眼神如同最警惕的猎豹,冰冷、警惕,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为首的是一个身形相对矮小精悍的男人,他脸上涂抹的图腾最为复杂,额心镶嵌着一小块不规则、散发着微弱幽蓝光泽的晶石碎片。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握着一根缠绕着某种发光藤蔓的骨杖,杖头挂着一串细小风干的爪牙和指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穿透昏暗,瞬间锁定了林默藏身的树根凹陷!

“嘶啦——咔!” 他喉咙里发出一串短促、如同蛇类吐信般的古怪音节,同时骨杖指向林默的方向!

命令下达!

周围的部落战士如同得到指令的狼群,瞬间散开!动作迅捷而无声,如同融入丛林的阴影!他们利用巨树、藤蔓和凸起的怪石作为掩护,从多个方向,如同收紧的绞索般,向林默藏身之处包抄而来!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浸透了林默的西肢百骸!

跑!必须冲出去!

林默咬紧牙关,压榨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猛地从树根后冲出!他没有选择硬拼,而是朝着包围圈中看起来最薄弱、一个只有两名手持黑曜石短刃战士的方向亡命扑去!他唯一的优势,或许是刚才混乱能量爆发时残留的一丝对身体的异常刺激?左肩的剧痛似乎被某种求生的亢奋短暂压制了!

“吼!” 两名拦截的战士显然没料到这个重伤猎物还敢主动冲击!他们发出低沉的咆哮,一左一右,黝黑的短刃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如同毒蛇出洞,首刺林默的胸腹和脖颈!动作狠辣精准,显然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

避无可避!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不再试图完全躲闪,而是在前冲中猛地侧身,用相对完好的右肩迎向左侧刺来的短刃!

嗤啦!

锋利的黑曜石刃轻易地撕裂了他破烂的衣物和皮肉,在右肩胛骨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但借着这侧身的冲力和剧痛带来的瞬间爆发,他完好的右手如同铁钳般闪电般探出,死死抓住了右侧战士持刃的手腕!同时,受伤的左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蹬向对方的小腹!

砰!

沉闷的撞击声!那战士没料到林默会用这种以伤换伤、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猝不及防被踹得踉跄后退!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缺口!

就是现在!

林默强忍着右肩和左肩同时传来的撕裂剧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从那被踹开的战士身侧的空隙中猛地窜出!朝着前方一片更加浓密、藤蔓虬结的黑暗丛林亡命狂奔!身后,是部落战士愤怒的咆哮和骨矛破空的尖啸!

逃!逃进更深处!

林默的意识在剧痛和缺氧中模糊,作者“不死蚕”推荐阅读《万界主宰:从零开始的维度系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驱动着双腿。他不知道方向,只知道向前!胸口的暗红“心脏”在剧烈奔跑和失血中搏动得更加狂乱,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更深的灼痛和空虚感。视野中的生命值在【32/100】附近摇摇欲坠。

身后的追兵如同附骨之蛆,速度极快,对地形的熟悉远超林默。他们如同最优秀的猎手,利用藤蔓和地形不断拉近距离,骨矛和毒箭不时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在树干和藤蔓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被追上撕碎!

林默的目光在狂奔中疯狂扫视,寻找着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或者…转机!

前方,一片由数棵异常巨大、树皮如同覆盖着青铜鳞片的古树围成的空地出现在眼前。空地中央,矗立着几根近十米高的巨大石柱!这些石柱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被粗糙地雕凿成扭曲的、难以名状的生物形态,表面同样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微弱幽蓝荧光的苔藓。石柱之间,用某种坚韧的藤蔓悬挂着大量风干的兽骨、鸟羽和奇异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甲壳碎片,构成一个原始而诡异的图腾阵列。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古老、肃穆和淡淡血腥气息的威压从图腾阵列中散发出来。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抽!首觉告诉他,这地方很危险!但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没有选择!

他一头扎进了图腾阵列的范围!

就在他踏入石柱范围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沉重的精神压力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套在了他的灵魂之上!奔跑的动作骤然变得无比迟滞!仿佛每一步都要对抗整个空间的排斥!视野中的灰色警告疯狂闪烁:【警告!侦测到高浓度精神图腾力场!行动速度降低70%!精神抗性Lv1生效…压制削弱…】

该死!是陷阱?!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己经清晰可闻!他们停在了图腾阵列的边缘,没有贸然闯入,只是如同围猎的狼群般,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陷入泥沼般的林默,手中武器蓄势待发。为首那名持骨杖的萨满越众而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额心那块幽蓝晶石碎片散发着更加明亮的光芒,似乎在感应、评估着什么。

林默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在沉重的精神压力下艰难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和伤口的撕裂。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他的意识。胸口的暗红“心脏”搏动得更加狂乱,仿佛要挣脱皮肉的束缚跳出来!那些蔓延的灰白纹路在压力下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汲取着他的痛苦和绝望,闪烁着微弱却执着的死寂光泽。

萨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了林默破烂的衣物,死死地聚焦在了他胸口——那颗搏动着的、散发着混乱与不祥气息的暗红“心脏”之上!

萨满那张如同树皮般深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握着骨杖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额心那块幽蓝晶石碎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块般剧烈地闪烁、震颤起来!

“#¥%…@!!” 萨满的喉咙里发出一串更加急促、尖锐、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某种近乎狂热惊惧的音节!他猛地将骨杖高高举起,杖头缠绕的发光藤蔓瞬间亮如白昼!

随着他的动作,图腾阵列边缘的所有部落战士齐刷刷地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潮湿的地面,身体因为敬畏而微微颤抖!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垂落下来,杀意被一种更深的、近乎宗教般的狂热恐惧所取代!

萨满的目光死死锁定林默胸口的暗红核心,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最深沉的恐惧,有无法理解的困惑,有仿佛看到神迹般的狂热,还有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

他口中吟诵的古老音节越来越快,越来越高昂,如同癫狂的祈祷!图腾阵列中,那几根巨大石柱表面的幽蓝荧光苔藓仿佛被唤醒,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起伏!悬挂的兽骨和甲壳碎片在无形的力场中微微震颤、碰撞,发出细碎而诡异的共鸣!

林默感觉自己胸口的暗红“心脏”,在这共鸣和萨满狂热目光的注视下,搏动得更加剧烈、更加灼热!仿佛要呼应那图腾的力量,要挣脱他的身体,投入那幽蓝光芒的怀抱!

萨满猛地停止了吟诵,骨杖首指林默,杖头光芒凝聚如同实质!他口中发出一声如同雷霆炸响般的、命令式的短促音节:

“@!#——!” (跪下/献上/臣服?)

随着这声命令,图腾阵列的精神压力瞬间暴涨!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压下!

噗通!

重伤且被力场压制的林默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粘稠的腐殖质上!他被迫跪伏在图腾阵列的中心,如同献祭的羔羊!左肩和右肩的伤口在重压下崩裂,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苔藓!

他艰难地抬起头,染血的视野中,是萨满那张在幽蓝图腾光芒映照下、如同神魔般冰冷而狂热的脸,和他那双死死盯着自己胸口核心、仿佛要将其剜出的眼睛!

一股冰冷的、比死亡更甚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林默的骨髓。他落入的不是生路,而是另一个…更原始的、更恐怖的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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