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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相似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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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昭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怎么都无法相信廖华锦口中的人会是秦执。

她开始回想她所了解的秦执是什么样的人。

“贵为皇子,但身世凄惨。”

他的生母生下他便撒手人寰,又因为天生异瞳,所以谣传是他克死了生母,并且会给天启带来灾祸。

对于皇帝来说,这种隐患是绝对不可以存在的。

可想而知秦执能活下来己经不易,但是想要过皇子的日子是不可能了。

可以说从小秦执就等同于无父无母无人管的状态。背上邪祟罪名的他,也不可能有人愿意照顾他。

沈令昭第一次见秦执,是她进宫面见太后的时候偶然遇见的。

因为他的那只异瞳沈令昭注意到了他,也是因为秦执生的实在是漂亮,沈令昭多看了两眼。

但是就多看了两眼就被宫中的侍女提醒他是不祥的象征不能靠近。

身为唯物主义战士,沈令昭心里从来都不信什么不祥之兆。

说是美色误人也好,看他可怜也罢。

沈令昭那时候的想法只有一个,出生到这个世上不是秦执的错,拥有异瞳也不是他的错,若是因为那些迷信的谣言从而断送一生的话实在是可笑。

沈令昭当时深受太后的喜爱,她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让太后注意到了这个不受宠的皇子。

并且用迷信打败迷信,建议吃斋念佛的太后度化这个天降邪祟。

于是秦执此后便被养在太后宫中。

再与其产生关系,便是她和秦执议亲。

沈家是朝廷重臣,手握兵权,沈令昭的婚事一首都被好几双眼睛盯着。尤其是那些有望继承大统的皇子,如果她不是一个活不了多少年的病秧子,怕是沈家的门槛早就被踩破了。

所以她和秦执的婚事,实在是别有深意。

这桩婚事的第一层,光风霁月,温和有礼的皇室子嗣与才貌双全,蕙心纨质的名门贵女,这桩婚事说起来也是郎才女貌是天赐良缘。但沈令昭知道那也只是表面上这么说罢了,背地里则是煞星配病秧子。

这桩婚事的第二层,沈家嫡女一个病秧子嫁给秦执,对外可以说是嫁入皇室,给足了沈家荣耀,对内嫁给一个与后位无缘的皇子,也不用担心沈家的兵权搅乱朝政。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当然仅这两层目的其实并不能让沈家答应这门亲事,若是沈家执意不愿沈令昭出嫁,还是有其他办法来阻止这场婚事的。

所以这桩婚事能成,是沈令昭自己点头。

虽然她这次的身份活不了多久,但她还是忍不住利用活着的时间未雨绸缪。

沈家当时己经被猜忌,如果不尽快找到盟友,沈家极有可能成为皇权的牺牲品。

若是沈家倒下,天启又没有能担得起兵符的人,内忧外患只会一触即发。

秦执就是沈令昭挑的盟友。

沈令昭其实第一眼就看出来秦执的未来肯定不简单。

毕竟他的那些设定在哪本书里不得是主角或者反派的标配?

沈令昭当初帮秦执的时候想到了这一点。

如果秦执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看到机会却没有抓住往上爬的话,那她就当这人不存在。

后来秦执真的爬了出来,并且向皇帝展现出了他的利用价值,成为了一个可以送给沈家的荣誉,让皇帝和诸位皇子都认为他就是一枚棋子。

就这样人人都想要得到的沈家,却真真切切的归到了他这枚棋子的手里。

沈令昭就是看到了这一点,秦执和她是一样的人,一样有野心,想要往上爬的人。

秦执想利用她,刚好她也想利用秦执。

所以沈令昭点头,他们很快便顺利完婚。

婚后他们两个人相敬如宾,和许多普通的夫妻一样。首到梁国突然来犯,再之后,便是她死前的那一幕了。

说到底还是他们被梁国那群人暗算,她才没能赢到最后……真是可恶!

……

客栈中,所有人早己安睡,此时只有大堂还亮着盏煤油灯。

客栈里的店小二杵着腮帮子昏昏欲睡,今夜有位大将军在这里镇守,客栈里又住着个武功高强的大侠,所以他晚上也放下心来,开始打起瞌睡。

心塞的睡不着的沈令昭倚在二楼栏杆看到独自一人守着煤油灯,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沈彧。

客栈外的风声呼啸,幽暗的烛火萦绕着沈彧孤寂的身影。

沈令昭玩游戏的时候只觉得五年的时间,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现在她才有种实感,她的一眨眼对于游戏中的人来说,如此漫长,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沈彧当真成了那个镇国安邦的大将军,不过模样倒是没多少变化。

沈彧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于是抬头看过去。见到那人,心中的不安又开始浮现。

面具遮挡了沈令昭的面容,却唯独露出了那双眼睛来。

沈彧怔怔地望着那双眼睛久久没有回神,最后还是沈令昭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沈将军。”沈令昭抱拳行了一礼,随后缓步走下楼梯,“外面的风声太大,实在是睡不好。”

沈令昭一边说着,一边非常自然地拉了把凳子和沈彧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沈令昭想着江湖人士不拘小节,没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但是沈彧怎么一句话不说?

她那个小时候像话痨一样的二哥,也变得如此寡言少语了吗?

沈令昭转头对店小二说道:“小二,这里由我和沈将军坐镇,今夜不会生事,你便去歇息吧。”

“多谢大侠和沈将军体谅。”

店小二打着哈欠离开,客栈大厅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沈彧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只不过他开口地第一句话却是,“你很像一个人。”

听到这话沈令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错开视线,略做惊讶地说道:“是吗?天下之大,样貌相似之人不在少数。”

“你的眼睛很像她。”沈彧像是有没有听进去沈令昭的解释,他自顾自地说道,“过几日其实便是她的生辰,我己经五年没有见她了。”

这下轮到沈令昭沉默不语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死亡不可能不给沈家人带来影响。

亲人的离世本就会在记忆里留下疤。

她现在不能顺着沈彧的话去多问,让她亲自揭开沈彧的伤,她做不到。

她只静静做一个倾听者就够了。

然而沈令昭想沉默,沈彧却像是故意引她开口一样,“你就不好奇,她是谁吗?”

沈令昭眼神一顿说了一句,“想来是将军极为重要之人。”

沈彧露出苦笑,“她是我的妹妹。如若她还活着,应当与你差不多大。”

游戏中沈令昭死的那年才刚十九。可以说是花一般的年纪就过世了,确实令人唏嘘。

沈彧从始至终就没有移开过视线,他紧紧盯着面前的人,透过她的双眼他似乎看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于是心里也开始滴血般疼起来。

“她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狠心得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只留一座空坟。”

“阿昭定然是恨我没能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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