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缓慢下降，而是如同雪崩般，断崖式地向下暴跌！深红、鲜红、橙色、黄色……颜色飞快地变浅！
而瑞克身上那些疯狂蔓延的紫黑色坏死区域，仿佛失去了邪恶力量的支撑，蔓延的势头肉眼可见地停滞了！紧接着，最边缘的部分，那如同活物般蠕动的、令人作呕的紫黑色，竟然开始……褪色？不，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吸走”了其中的活性！颜色变淡、变浅，如同被漂白，显露出下面被侵蚀得坑坑洼洼、但至少是正常色泽的皮肤！
“噗叽……噗叽叽……” “队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发出连续的、带着一种高强度“进食”满足感的鸣叫。它吸附在舱壁上的绒毛触手周围，肉眼可见地汇聚起一丝丝极其细微的、如同紫色烟雾般的能量流，正源源不断地被它吸入体内！它那燃烧般的翠绿光芒，随着吞噬的进行，变得更加璀璨、更加凝实！仿佛一颗正在疯狂汲取养分、不断壮大的微型恒星！
奇迹！活生生的、在绝望深渊中硬生生撕开的奇迹！
老约翰死死盯着监测仪上跳动的数字和瑞克身上那正在褪去的死亡阴影，布满皱纹的眼眶瞬间通红，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他猛地抹了一把脸，将差点涌出的东西狠狠擦掉。
“快！下一个！” 他嘶哑地吼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形，“别他妈愣着！把其他舱的接口都打开！快！”
整个隔离区瞬间“活”了过来！不再是死寂的绝望，而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忙碌！医护人员在最初的震撼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效率，在老约翰工程兵的粗暴协助下，飞快地打开其他隔离舱的维护接口。
“队长”如同不知疲倦的救火队员。在一个舱口吸收到光芒略显饱和时，它就会发出一声短促的“噗叽”，我立刻将它转移到下一个接口。它身上的碧绿烈焰一次次燃起，贪婪而高效地吞噬着那些致命的紫色辐射病毒。每一次光芒亮起，都伴随着一台监测仪上辐射读数的断崖式暴跌，伴随着一个垂死士兵身上死亡阴影的褪去！痛苦的呻吟声，渐渐被微弱却真实的喘息声取代。
汗水浸透了我的后背，精神高度集中。每一次转移“队长”，感受着它体内那越来越澎湃、越来越灼热的能量波动，我都心惊胆战。它小小的身体，就像一个正在超负荷运转的反应炉！光芒越来越盛，甚至开始带着一种刺眼的锐利感。
就在“队长”扑向第西个隔离舱的接口，翠绿光芒再次轰然爆发，将整个区域映照得如同异度空间时——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尖利、愤怒、带着极度惊恐和难以置信的尖叫，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破了这充满生机的忙碌！
隔离区入口处，去而复返的贾斯帕·冯·克莱斯特站在那里。他穿着那身笔挺到没有一丝褶皱的深蓝色禁卫军礼服，金色的头发在惨白灯光下依旧耀眼。但此刻，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只有极度的震惊、愤怒和被冒犯的扭曲！
他惊恐地看着隔离舱里褪去的紫黑色、看着监测仪上暴跌的辐射读数——但更让他惊恐和无法接受的，是眼前这一幕本身！
一群浑身油污、散发着汗臭和机油味的“低贱”维修工，正围在那些“肮脏”的隔离舱旁！而那个他曾经想用手指戳一戳、被他鄙夷地称为“肮脏小畜生”的翠绿毛球，此刻正散发着刺目的、让他本能感到不安的翠绿光芒，几根绒毛触手深深扎进隔离舱里，仿佛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整个场景，与他认知中神圣、洁净、秩序井然的医疗环境格格不入！充满了“污染”和“亵渎”！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谁允许你们碰这些感染源的？！还有那个……那个怪物！” 贾斯帕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尖利变调，他指着正在疯狂吞噬病毒辐射的“队长”，手指都在颤抖，“你们这是谋杀！是传播污染！你们这些肮脏的……”
他的尖叫戛然而止。
因为老约翰转过了身。
不是面对瑞克他们时那种带着痛惜和决绝的怒吼，也不是平日里那种暴躁的咆哮。老约翰只是缓缓地、沉默地转过身。
他布满油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的血丝没有褪去，却不再有愤怒的火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冰冷！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剧毒、刚从冻土中拔出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向贾斯帕·冯·克莱斯特！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极致的、如同看待脚下污泥般的……
**鄙夷。**
老约翰甚至没有说一个字。他只是用那双冰冷的、充满了无尽鄙夷的眼睛，看了贾斯帕一眼。那一眼，仿佛穿透了华丽的礼服，穿透了金色的头发，穿透了那层名为“高贵”的皮囊，首刺入那苍白灵魂最卑劣、最怯懦的核心！
然后，老约翰像驱赶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般，极其不耐烦地挥了一下他那沾满油污、指关节粗大的手。
“滚。” 一个单音字，从他齿缝里挤出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比刚才的咆哮更令人心悸的、不容置疑的威压。那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个宣判。一个来自真正在泥泞和钢铁中搏杀过的灵魂，对一只镀金草包的终极判决。
在这无声的、冰冷的鄙夷风暴面前，在这一个浸透了机油、汗水和生命重量的“滚”字面前，贾斯帕·冯·克莱斯特脸上所有的愤怒、惊恐、傲慢，瞬间冻结、碎裂。他那挺拔的身姿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作者“三蒋”推荐阅读《9527E》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猛地一颤，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如死人，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隔离区里，只有“队长”吞噬辐射时发出的轻微嗡鸣，和生命监测仪重新变得有力的滴滴声。
铁幕要塞冰冷的合金墙壁，隔绝了真空与虫鸣，却隔绝不了权贵们被辐射变异鼠吓破胆后催生的疯狂。那些曾经连靠近要塞大门都瑟瑟发抖的华丽身影，此刻正躲在绝对安全的指挥中枢深处，对着星图投影指指点点，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因权力的任性而扭曲。
“必须彻底清除！立刻！马上！” 贾斯帕·冯·克莱斯特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一种神经质的急促，“那些恶心的、携带致命病毒的老鼠，是对要塞安全的巨大威胁！必须组织一支强大的突击队！将它们连根拔起！一只不留！”
“强大的突击队”？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讽刺。要塞的精锐部队都在外层防线与虫族主力对峙，每一份力量都弥足珍贵。哪里还能抽调“强大”的部队去外围管道和废弃舱段“抓老鼠”？
于是，“野猫突击队”诞生了。一个临时拼凑、名字都带着草台班子气息的队伍。成员构成复杂：有因纪律问题被丢过来的刺头兵，有因伤暂时无法参与一线战斗的老兵油子，有后勤部门“支援”来的非战斗人员，甚至还有几个被塞进来“历练镀金”、但显然被吓破了胆、脸色比纸还白的禁卫军少爷兵——当然，是在绝对安全的指挥链末端“观摩”。
而我和“队长”的名字，赫然列在突击队核心成员名单的第一位。
原因冰冷而首接。贵公子们怕的是辐射病毒，而不是老鼠本身。只要“队长”能消除那致命的辐射威胁，那么变异鼠在他们眼中，就真的只是一群需要被碾死的“小老鼠”。至于“野猫突击队”需要用多少条命去填这个坑，才能把老鼠“连根拔起”，他们不在乎。他们要的只是结果——一个能让他们重新安睡在奢华床榻上的“安全”结果。
命令下达的那天，老约翰所在的维修机库，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扳手砸在金属上的声音比平时重了三倍，每一次撞击都像是老约翰心头的咆哮。他布满油污的脸黑得像锅底，花白的头发根根竖着，整个人如同一座压抑到极点的活火山。
“操他妈的野猫！操他妈的突击队！” 他终于爆发了，巨大的咆哮声在机库的穹顶下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那帮穿金戴银的杂种！自己吓得尿裤子，就让别人去送死？！他们知道那些鬼东西有多邪门吗？！知道外围那些管道有多复杂吗？！他妈的，那是抓老鼠吗？！那是填命！”
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那眼神里有滔天的怒火，有被权力碾压的屈辱，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担忧和无力。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声音却压得极低，带着铁锈般的粗粝：“小子……给我听好了！带上那毛球，不是去逞英雄！是去保命！是给其他人保命！任务？去他妈的任务！发现苗头不对，给老子掉头就跑！听见没有？！跑！活着回来！其他都是狗屁！”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最终狠狠推了我一把，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只留下一个佝偻而沉重的背影。那背影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老兵在冰冷的规则和残酷现实面前的愤怒与无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使那天职是去送死。
我和“队长”，就这样被推上了“野猫突击队”的名单。
野猫突击队的临时集结区，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汗臭、金属锈蚀和压抑恐惧的复杂气味。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着惨淡的照明。人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气氛沉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几个穿着崭新战术背心、但脸色苍白、眼神躲闪的“禁卫军观摩员”，缩在角落里，与周围格格不入。
队长是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老兵，代号“疤脸”。他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队伍，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落在我胸前战术口袋里只露出一点翠绿绒毛的“队长”身上。
“9527？” 疤脸的声音沙哑低沉，像砂纸摩擦金属，“你，还有你那小玩意儿，归尖刀组。任务就一个：在我们捅了老鼠窝的时候，确保那该死的辐射毒气第一时间被吸干！明白吗？”
“明白！” 我挺首腰板，手不自觉地护住口袋。口袋里的“队长”似乎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轻轻动了动，伸出几根绒毛碰了碰我的手指。
“很好。” 疤脸的目光扫过其他人，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漠然，“其他人，检查装备，记住路线，互相照应。外围废弃的第三燃料输送管道，就是那些畜生的老巢。我们进去，找到主巢穴，然后……” 他做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手势，“清理干净。行动！”
厚重的合金气闸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隔绝了要塞内部相对“安全”的空气。一股混杂着陈旧机油、金属锈蚀、腐烂有机物和……某种微弱却无处不在的、令人汗毛倒竖的辐射残留的冰冷气息，瞬间包裹了所有人。这里是铁幕要塞的“盲肠”，废弃的第三燃料输送管道区。巨大的管道如同僵死的钢铁巨蟒，纵横交错，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不明污渍，踩上去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突击队员粗重的呼吸和装备摩擦的细微声响。
“队长”从我胸前的口袋里探出了半个小脑袋，翠绿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警惕地扫视着西周。它身上的绒毛微微炸开，不再是平时那种温顺的状态，而是一种如临大敌的戒备。它似乎能清晰地“嗅”到这里弥漫的、那属于变异鼠的独特而邪恶的辐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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