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每个人一定要看,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了,下课。”说完,语文老师开始整理书本。
“欢欢,你的红楼梦看完了吗?借我看看。”伴着下课铃声,我一边整理书包,一边问。
“嗯,看完了,但是我没带来,放在家里,要不你跟我回家拿吧?”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那行,走吧。”
刘欢的家是位于一栋老式居民楼的五楼,没有电梯。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爬到顶楼,刘欢掏出钥匙开了门。
“妈,我回来了!”刘欢喊道,但屋内静悄悄的。
“阿姨不在家?”我跟着刘欢进门,打量着这个我来过无数次的小公寓。客厅整洁温馨,墙上挂着刘欢小时候的照片,其中一张是我和她初中毕业时的合照。
“可能去买菜了。”刘欢把包扔在沙发上,“书在我房间,你先坐,我去拿。”
我点点头,在熟悉的布艺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摆着一盘果盘,旁边是刘欢妈妈留的字条:“给欢欢和她的好朋友,冰箱里有牛奶。”
我心里一暖,拿起牙签正准备尝一块,却听到刘欢在房间里喊:“徐忆!你能来帮我找一下吗?书好像不在我平时放的地方!”
我起身走向刘欢的房间。淡蓝色的墙壁,床上堆着几个毛绒玩具,书桌上摆着电脑和一堆学习资料。刘欢正跪在地上翻找书架最下层。
“奇怪,我明明放在这里的……”刘欢皱着眉嘀咕。
我的目光被书桌上闪烁的电脑屏幕吸引。刘欢的QQ图标在任务栏不断跳动,一个熟悉的头像旁显示着未读消息提示。那个头像----是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我每天在自己电脑里见过无数次,是江楠的头像。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一首不回复我消息的江楠给刘欢发消息?他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啊,找到了!”刘欢从书架底层抽出一本包着塑料书皮的厚书,“原来被我塞到这里了”她站起身,看到我正盯着她的电脑看,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那个……我去给你找个袋子装书。”刘欢匆匆把《红楼梦》塞给我,快步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脑风扇的轻微嗡鸣和QQ消息的提示音。我的目光无法从那个闪烁的头像上移开。理智告诉我应该转身离开,但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我向前迈了一步。
“就看一眼……”我小声对自己说,手指颤抖着碰了鼠标。
屏幕亮起,QQ聊天窗口自动弹出。最上面的对话列表赫然显示着江楠的名字,最后一条消息是刚刚发来的:“关于那晚的事,你再和我说说?”
我感觉一阵眩晕。那晚?什么那晚?我不由自主地点开了聊天记录。
江楠:欢欢,照片我收到了,拍的真好。
刘欢:那当然,我可是专业的[得意]
江楠:下次,这种照片多帮我拍点。
刘欢:放心,包在我身上。
江楠:上次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欢:朋友嘛,应该的。
我的手指冰凉,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照片?帮忙?最讽刺的是,我费尽心思联系江楠一首石沉大海,而他们却早就联系上了,只有我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还以为江楠有什么苦衷。
“徐忆?”刘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明显的惊慌,“你在干什么?”
我猛地转身,看到刘欢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环保袋,脸色苍白。
“你和江楠……什么时候联系上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刘欢快步走过来合上电脑:“你看了我的聊天记录?”
“回答我!”我提高了声音,“你们早就联系上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欢的表情从惊慌变成了恼怒:“你凭什么偷看我的隐私?”
“隐私?”我冷笑,“所以你确实有事情瞒着我。难怪你一首让我放弃联系江楠。原来你自己……”
“不是你想的那样!”刘欢打断我,“我和江楠只是……”
“只是什么?”我逼问道,“朋友?如果是朋友为什么要瞒着我联系?”
刘欢深深吸一口气:“徐忆,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什么样?”我感觉到眼眶发热,“你知道江楠离开的时候我有多担心,而你却背着我……”
“我没有背叛你!”刘欢提高了声音,“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在我面前假装联系不上江楠。背地里却和他聊QQ?”我的声音开始哽咽,“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怎么能这样?”
刘欢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徐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江楠他……”
“够了!”我抓起《红楼梦》和背包,“我不想再听了。谢谢你的书,我会按时还的。”
“徐忆!”刘欢抓住我的手腕,“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
我甩开她的手:“没什么好谈的。祝你们幸福。”
冲出刘欢家门瞬间,我的眼泪终于决堤。雨又开始下了,但我顾不上打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混合着温热的泪水。我想起过去半年里和刘欢分享的每一个秘密,每一次深夜谈心,每一次互相鼓励……所有的一切现在看起来都那么的虚伪。
回到家里,我把湿透的外套和书包扔在地上,蜷缩在床上。
电脑里QQ滴滴的叫了两声,是刘欢发来的消息:“徐忆,求你给我五分钟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江楠和我……”
我看着江楠依旧灰色的头像,伸出手移动鼠标拉黑了江楠,关掉了QQ。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白纸黑字的聊天记录就摆在那里。我自嘲地笑了笑。
窗外,雨越下越大,就像我心中不断扩大的空洞。我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友谊,原来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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