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进了炎热的午后阳光中。七月的阳光像熔化的金子泼洒在街道上。我漫无目的地走的,泪水在脸颊上很快被蒸发,只留下紧绷的盐渍。我走过熟悉的街道、穿过拥挤的广场,人群在喧嚣在我耳中变成模糊的背景音。
“文科有什么不好?鲁迅、巴金不都是文科生吗?”我在心里反驳着父亲,脚步越来快,仿佛这样就能缓解我胸口的闷痛。
不知不觉间,城市的喧嚣渐渐远去,脚下的水泥路变成了土路,两旁的高楼变成的开阔的草地。我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城郊的大草原。
草原上的风比城市里清凉许多,带着青草和野花的香气。我找了一处平缓的草坡坐下,抱紧双膝。远处,几个彩色的小点正缓缓升上天空----是热气球,红、蓝、黄、绿,在湛蓝的天空中像一串巨大的糖果。
“好漂亮。。。”我不自觉地仰起头,看着那些气球越飞越高。其中一只红色的气球突然脱离了队伍,随风飘向更远的天空。我莫名的感到一阵羡慕---多么自由,不受拘束。
“姐姐,这根冰棍给你吃!”
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低头看去,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站在我面前,背着一个比他身体还大的泡沫箱子,额头上挂着汗珠,但眼睛亮晶晶的。
“我……不用了,谢谢。”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小男孩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歪着头看着我说:“姐姐,哥哥说吃了这根牛奶冰棍就会变开心了。”
我慌忙擦了擦眼角。“我只是……沙子进眼睛了。”
“快吃吧,这是哥哥请你吃的,不要钱。”小男孩把冰棍递到我面前。
我愣住了。“哥哥?什么哥哥?”
小男孩转身伸手指向远处大树,“就是站在树下面那个哥哥。”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三三两两散步的老人和玩耍的小孩。
小男孩抱歉的说:“哥哥走了。”
阳光下的冰棍己经开始融化,白色的奶液顺着包装纸滴落在草地上。我接过冰棍,突然觉得鼻子一酸。“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乐!快乐的乐!”小男孩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今年七岁,上小学一年级!”
我剥开冰棍包装纸,轻轻咬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在口腔中化开,冰凉的感觉从喉咙一首蔓延到胃里,奇异地抚平了我内心的焦躁。
“小乐,你长大想做什么?”我随口问道。
“我想当宇航员!”小乐毫不犹豫地回答,“飞到月亮上去!”
“可是当宇航员要学很多很难的理科知识哦。”我想起父亲的话,不自觉地模仿起他的语气。
风吹半夏Annie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小乐皱起小脸:“我不喜欢数学……但是妈妈说如果真想做一件事情,就要克服困难。”他眼睛一亮,“而且我可以先当作家,写太空的故事,等学好数学再当真正的宇航员!”
我被他的天真逗笑了,但随即陷入深思。一个七岁的孩子尚且懂得坚持自己的梦想,而我呢?
“姐姐,你的梦想是什么?”小乐突然问道。
我愣住了。我的梦想……是什么?小时候想当音乐家,后来被父亲说“不切实际”;初中想当作家,父亲又说“没前途”。渐渐地,我学会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埋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我……想当翻译家,把中国的文化和思想传播到世界各地。”我轻声说,仿佛在试探自己的梦想是否还活着。
“那很棒啊!”小乐拍着手,“我以后一定坚持天天看新闻,听姐姐的翻译。”
阳光斜斜地照在我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我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我一首在反抗父亲,却从未真正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过。逃跑解决不了问题,我需要的是勇气----坚持自己的选择。
“谢谢你,小乐。”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我想我该回家了。”
“姐姐再见!”小乐朝我挥手,“记得加油!我会去电视上找你哦。”
我笑着点头,转身走向来时的路。夕阳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但步伐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我最后看了一眼草原上空的热气球。那只红色的气球己经飞的很远很远,几乎要融入夕阳之中。我突然明白,自由不是逃避,而是在承担责任的同时,依然坚持内心真实的渴望。
回家的路上,我脑海中己经开始构思该如何向父亲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对抗,但也不会轻易放弃。
我可以暂时接受父亲的意见,上暑假理科补习班,但是也同时不放弃精进文科。或者再找一些文科出身但事业有成的名人事例给父亲看?
牛奶冰棍的甜味还留在唇齿间,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清明。我终于明白,成长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而是在理解与坚持之间找到平衡,而这一切,要从一次真诚的对话开始。
当熟悉的住宅楼出现在视野中时,我看到父亲正站在小区门口,焦急地张望。看到我的身影,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板起脸来。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感到抵触,反而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我回来了。”我轻声说,“我们谈谈好吗?”
父亲愣了一下,眼神中的严厉稍稍软化。他点点头,转身走在前面,但步伐明显比平时慢了许多,似乎在等我跟上。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我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至少,我己经开始学着走自己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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