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疯了。
整个沪上都这么说。
大帅府夜夜亮着灯，顾沉舟穿着三年前的旧军装，坐在留声机前反复播放《霸王别姬》。茶几上摆着七副茶具，每天换新的。
"白老板爱干净。"他对着空气说话，"茶叶要碧螺春。"
副官躲在门外抹眼泪。自从戏班坍塌那日起，大帅就开始对着虚空自言自语。最可怕的是——
"大帅..."小丫鬟颤抖着指穿衣镜，"镜子里..."
镜中的顾沉舟身后，隐约立着道银发身影。
顾沉舟猛地转身，军装下摆扫翻茶盏："白月？！"
空荡荡的卧室只有他一人。
窗外槐树沙沙作响，几片叶子飘进来，落在梳妆台上。顾沉舟突然发现，自己每天摆放的胭脂盒，竟然被人动过。
"你回来了是不是？"他对着空气嘶吼，金丝眼镜滑落在地，"我知道你在！"
无人应答。
只有梳妆镜上，缓缓浮现一行水雾写的字：
【你配么】
当然是886写得了，(?ˉ??ˉ??)
三年后的清明节，顾沉舟独自去了戏班废墟。
野草长得比人高，断壁残垣间开着血红的花。他弯腰拨开花丛，突然僵住——
一朵并蒂莲上，坐着两个巴掌大的小戏子。
银发的那个正给黑发的梳头。
"白...白月？"顾沉舟声音发抖。
小戏子抬头，金色瞳孔冷冷扫他一眼，继续给另一个梳头。顾沉舟这才看清，黑发戏子的脸，赫然是七姨太！
"婉蓉...白月..."他伸手想碰，花瓣突然合拢。
尖锐的刺痛从指尖传来，顾沉舟缩回手，发现指腹被花刺扎出血珠。血滴落在泥土上，瞬间被吸收。
整片花海无风自动，此起彼伏地唱：
"则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顾沉舟跪在花丛里，军装沾满露水。他抖着手掏出枪，对准自己太阳穴——
"砰！"
枪声惊飞雀鸟。
子弹穿过他的头颅，却像穿过空气般毫无阻碍。顾沉舟愣愣抬头，看见槐树上坐着道熟悉的身影。
银发垂落枝头，金色瞳孔冰冷俯视。
"想死？"洛辞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准了么？"
虚空之中，洛辞支着下巴看水镜。
镜中顾沉舟在花海里发了疯地刨土，指甲翻裂满手是血。886缩在旁边不敢吱声。
"男神..."它小声bb，"这会不会太..."
"嗯？"洛辞扫它一眼。
886立刻改口："太艺术了！"
水镜突然泛起涟漪。戏班废墟上空飘起细雨，顾沉舟的军装外套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背上。
他挖到第三尺深时，铁锹"铛"地碰到硬物——
一副水晶棺。
棺里躺着银发美人，戏服红绸如血，双手交叠在胸前。顾沉舟颤抖着推开棺盖，却在碰到"尸体"的瞬间僵住。
是稻草人。
稻草人胸口别着张泛黄的戏票，背面写着：【赏你的】
雨越下越大。
顾沉舟抱着稻草人坐在泥水里，金丝眼镜早不知丢哪去了。
他低头亲吻稻草人没有五官的脸，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分不清是泪是雨。
"我知道你在看..."他对着虚空哑声说，"你满意了？"
虚空中的洛辞轻笑，指尖点碎水镜。
镜面破裂的刹那，戏班废墟所有血红的花突然凋零。顾沉舟怀里的稻草人化作银沙，从他指缝流走。
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戏腔，隐约可见银发身影在雨幕中转身，金色瞳孔最后瞥他一眼——
彻底消失。
舞台正式落幂，曲终人尽散，谁是剧中人，戏外人重要吗？！
黑暗中，洛辞缓缓放下手中的棋，他眼晴微眯，缓缓朝某个地方比了个嘘。
……
下章预告：
古代义庄篇开启！赶尸人×小女鬼×幕后黑手，看洛辞如何把阴间副本玩成恋爱修罗场！
嘻嘻不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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