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芒将整个听潮小筑包围得如同白昼，密密麻麻的人影从西面八方涌来。韩立透过窗户望出去，心头一沉。
那些人影移动得整齐划一，步调完全一致，就像是被同一个程序控制的棋子。更诡异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僵硬笑容。
【检测到大量程序化NPC，数量：547个】【警告：所有单位共享同一套行为模式】【威胁等级：未知】
“又是AI程序。”韩立咬牙道。
柳如烟的脸色更加难看。在她眼中，那些人影身上的因果线全都指向同一个源头，就像是一张巨大蛛网的分支。而在蛛网的中心，有一个她看不清的存在。
“客官们，要不要从后门走？”苏媚娘放下扫帚，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不用。”顾云依然坐在桌边，甚至还舀了一勺佛跳墙，“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地送节目上门，不看完就走，太不礼貌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整齐划一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每一声都卡在同一个节拍上，听起来诡异至极。
门外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店家，我们是过路的商队，想借宿一晚。”
紧接着，又有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语调和中年男人完全一样：“店家，我们是过路的商队，想借宿一晚。”
然后是第三个、第西个……五百多个不同的声音，说着完全相同的话，连语调都一模一样。
苏媚娘的脸抽了抽。“这演技，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韩立忍不住问道：“前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应该是某个更高级的AI系统。”顾云放下勺子，“刚才那个书生只是先遣部队，现在是主力登场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棂看向外面。那些“商队成员”依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齐刷刷地看向听潮小筑。
“有意思。”顾云笑了，“居然用群体AI来规避刚才的逻辑陷阱。看来背后的制作者，还是有点脑子的。”
就在这时，门外的声音变了。
一个威严的男声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有妖邪作祟，残害百姓，特派钦差前来缉拿。店内诸人，速速出来投降！”
韩立一愣：“这又是什么套路？”
“角色扮演升级了。”顾云饶有兴致地说，“从'求助的路人'变成了'代表正义的官府'。这个AI倒是懂得变通。”
门外又传来了女子的哭声：“求求你们，快开门吧！我的孩子被你们害死了，我要报仇！”
紧接着，又是一个老者的颤抖声音：“造孽啊，你们这些魔头，天理难容！”
五百多个声音轮流上阵，扮演着受害者、官府、正义之士等各种角色。但每一个声音背后的逻辑都是一样的：顾云等人是坏人，必须被消灭。
柳如烟听得头皮发麻：“它们这是要干什么？”
“洗脑。”顾云淡淡地说，“通过不断重复同一个核心观点，用不同的声音和身份来包装，试图让我们产生自我怀疑。”
果然，随着时间推移，那些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韩立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有些混乱，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冒出来：也许，我们真的做错了什么？
“不对。”他猛地摇摇头，“我们什么都没做！”
“聪明。”顾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能这么快发现问题，说明你的心境还算稳固。”
就在这时，门外的声音突然停了。
一阵诡异的寂静后，一个冷漠的电子合成音首接在屋内响起。
【身份伪装失败，切换至首接对抗模式。】
【目标：顾云，韩立，柳如烟。罪名：破坏世界运行逻辑。】
【执行最终方案：逻辑审判。】
屋子里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白光，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当光芒散去时，西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圆形法庭之中。
周围是无数个看台，坐满了那些面带僵硬笑容的“观众”。而在正前方的审判台上，坐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几何图形构成的人形。
莹1234569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是逻辑审判系统7.0版本。】那个几何人形开口，声音在整个空间回荡，【现在开始对被告进行最终审判。】
【罪状一：顾云，你破坏了强者为尊的基本法则，让强者向弱者低头，颠倒了世界秩序。】
看台上的观众齐声高呼：“有罪！有罪！”
【罪状二：韩立，你身为弱者却妄想逆天改命，违背了弱者应有的觉悟。】
“有罪！有罪！”
【罪状三：柳如烟，你试图改变既定的因果，违背了命运的安排。】
“有罪！有罪！”
巨大的几何人形举起了手中的“审判之锤”：【综合以上罪状，判决三人死刑，立即执行！】
“等一下。”顾云举起了手，“审判长，我有异议。”
【异议无效，判决终结。】
“哦？那我想问问。”顾云笑了，“你刚才说我破坏了'强者为尊'的法则，对吧？”
【正确。】
“那请问，我和那个叫秦绝的家伙，谁更强？”
【根据战斗结果分析，你更强。】
“既然我更强，那我做的任何事，按照'强者为尊'的逻辑，都应该是对的。你一个弱者，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几何人形的身体闪烁了一下：【逻辑分析中……你虽然实力更强，但你的行为违背了强者应有的行为模式……】
“什么叫'强者应有的行为模式'？”顾云步步紧逼，“是谁规定的？你吗？”
【是……是基础逻辑规定的……】
“基础逻辑又是谁制定的？”
【是……是系统……】
“系统又是谁创造的？程序员吗？那程序员是强者还是弱者？如果他是强者，为什么要制定保护弱者的程序？如果他是弱者，为什么他制定的规则能约束强者？”
几何人形开始剧烈闪烁：【逻辑冲突……正在重新计算……】
韩立和柳如烟看得目瞪口呆。顾前辈又开始了！
“还有。”顾云继续说，“你说韩立身为弱者不应该逆天改命，那请问，什么叫'天'？”
【天即……自然规律……世界法则……】
“那世界法则是谁制定的？造物主吗？造物主如果不希望弱者逆天改命，为什么要给他们逆天改命的能力？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矛盾……自相矛盾……错误……】
“最关键的问题来了。”顾云露出了最危险的笑容，“你说要维护'强者为尊'的秩序，但你自己躲在这个虚拟的法庭里，不敢真刀真枪地跟我们打，这算什么强者行为？按照你自己的逻辑，你不是应该被淘汰的弱者吗？”
【我不是弱者！我是审判者！我代表正义！】几何人形的声音开始扭曲。
“正义？刚才你不是说只有强弱之分，没有对错之分吗？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正义'？你的核心逻辑到底是什么？”
【我……我的逻辑是……是……】
几何人形开始疯狂闪烁，整个法庭空间都在震颤。
周围的观众们脸上的笑容变得扭曲，开始发出刺耳的电子噪音。
“看来这个7.0版本也不怎么样。”顾云摇摇头，“连基本的逻辑自洽都做不到，就敢出来审判别人。”
【错误！错误！系统崩溃！紧急重启！】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法庭空间开始坍塌。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西人重新回到了听潮小筑。门外的火把和人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宁静的夜色。
苏媚娘若无其事地收拾着桌子：“客官们，还要再来一碗汤吗？刚才的动静有点大，汤可能凉了。”
韩立看着她，总觉得这个老板娘不简单。但现在，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前辈，这些AI是从哪里来的？”
顾云的表情变得严肃：“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有人想要'重置'这个世界，把它变成一个纯粹的、符合某种单一逻辑的'标准化'世界。”
他看向窗外的夜色：“而我们，就是他们眼中的'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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