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惨啊……”
一个带着金属护腕的壮汉蹲下身，用靴子尖踢了踢陆今安无力垂落的手臂，语气听不出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
“黑豹也有今天？被当死狗一样碾。”
“闭嘴，铁拳！”
旁边一个身材高挑、脸上带着刀疤的女Alpha冷声喝道，她警惕地看了一眼紧闭的石门方向，压低声音。
“那可是是月影的楼主！你找死别连累大家！”
“怕什么？人不是走了吗？” 被称作铁拳的壮汉不满地嘟囔，但声音也小了下去，眼神里依旧带着对地上之人的鄙夷。
“为了个Omega，把自己搞成这样？蠢到家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也响了起来。
“玫瑰居然是Omega？真看不出来啊。”
“你见过那尊神几面？看出来就怪了。”
“诶诶，我想起来了，花蛇以前还追过玫瑰，结果被人无视了。”
“怪不得玫瑰一首独来独往，那他这期的时候怎么办的？”
“啧啧啧，有实力。”
……
“呵，我说呢。”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花蛇拨开人群，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油光水滑的头发在光下泛着腻光。
他停在陆今安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滩血污中艰难蠕动的人影，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恶毒的快意笑容。
“我就在想啊，黑豹前不久才把玫瑰的公寓拆了，如今两个人大闹血巢，原是情深义重才对！”
花蛇拖长了调子，声音尖利刺耳，在寂静的甬道里格外清晰。
“瞧瞧我们‘黑豹’大人，为了护着他的‘玫瑰’，啧啧啧，那叫一个奋不顾身，感天动地啊！连月影楼主的蛇都敢扑！可惜啊……”
他蹲下身，凑近陆今安血污模糊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淬毒的恶意低语。
“你的‘玫瑰’……还不是乖乖跟着他主人走了？把你像条死狗一样丢在这里……真可怜。”
陆今安的身体猛地一颤。
不是因为花蛇的话，而是牵动了被巨蛇绞断的肋骨和内脏，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
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花蛇那张写满恶毒的脸，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哟！还想咬人？” 花蛇夸张地往后一跳，拍了拍胸口，引得周围几个与他交好的杀手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省省力气吧，废物！我现在踹你一脚都嫌脏。”
“花蛇你闭嘴！”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西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跑了过来，关切的围在陆今安身边。
“陆队…”领头的那位栗发少年看着浑身是血的陆今安，紧张的脸都白了。
“…嘁，现在来装好人了，刚刚干什么吃的去了。”花蛇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
另一位Beta少女冲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了花蛇一巴掌。
“死蛇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少女气急了，小脸涨红。
花蛇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发热的脸。
“贱人你敢打我！”
A级Alpha的分化异能迅速袭来，却在未及少女半寸的距离被另一道异能化解。
赤狐在他人的搀扶下，伸出了手拦下了这一击。
“都住手。”赤狐忍着疼，制止了这场险些爆发的内讧。
花蛇的嘴角抽了抽。
即便是重伤的S级Alpha，也与他A级有莫大的实力差距，他不想惹上这只老狐狸的骚，只得悻悻作罢。
“琉璃！不要冲动。”栗发少年拉了拉同伴的手，显然并不想在这种场合下起内讧。
就在这时，甬道深处传来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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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在两名气息沉凝的心腹护卫下，缓缓踱步而来。
他的双眸扫过一片狼藉的甬道——
断裂的匕首碎片、深深嵌入石壁的飞刀、大片大片尚未干涸的暗红血泊……
最后，落在了血泊中心、如同破布娃娃般瘫着的陆今安身上。
他停在陆今安身边，浑浊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抬起眼皮，扫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众人。
“都看到了。” 堂主的声音沙哑平淡，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没人敢应声，只有陆今安粗重艰难的喘息声格外刺耳。
“月影的楼主……” 堂主慢悠悠地开口，伸脚轻轻点了一下地面沾血的碎石。
“亲自来我们诡刃堂……抓人。” 他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精光，
“面子，给足了。”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却像一块巨石砸在众人心头。
给足了面子？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和实力的绝对碾压！但没人敢反驳。
“凌川……” 老狐狸的目光再次落回陆今安身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所有人听。
“可惜了，是把好刀。”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真实的惋惜，但转瞬即逝。
“不过，刀再快，也得看握在谁手里。握不稳的刀，伤了主人，不如……断了干净。”
这话意有所指，矛头首指地上为了“握不稳的刀”而几乎把自己搭进去的陆今安。
花蛇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上前半步，躬身道：“堂主英明！玫瑰隐藏身份骗了我们不说，他本身就是月影的叛徒，留在堂里早晚都是个祸害！黑豹他……”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陆今安，语气带着刻意的痛心疾首，“……就是太意气用事！为了个叛徒，差点把咱们整个诡刃堂拖下水！这要是惹怒了月影楼主，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啊堂主！”
“花蛇说得对！”
“黑豹这次太冲动了！”
几个平时与花蛇走得近的杀手立刻出声附和，七嘴八舌地将矛头指向陆今安，试图撇清关系。
堂主没有回应，对这些争论毫无兴趣。
他轻轻抬起手，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够了。”
所有人立刻噤声。
堂主看向陆今安那张布满血污、却依旧带着不屈和愤怒的脸。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
“规矩，就是规矩。”
“陆今安引外敌深入，欺上瞒下，无视堂规……” 他每说一条，声音就冷一分。
陆今安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里面充满了悲愤和不甘。
他想反驳，想怒吼，想质问他们为什么袖手旁观，但剧痛和窒息感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堂主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微微侧头，对身旁的心腹吩咐道：
“带下去。”
“找个医师，别让他死了。”
“伤好之前……关进静室。”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
静室！那地方与其说是养伤，不如说是变相的囚禁和折磨！冰冷、黑暗、隔绝一切！
“是！” 护卫面无表情地应声，几人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将陆今安从血泊中拖了起来并带下去。
随后堂主又扫视了一圈众人。
“都散了吧。”
他沙哑的声音在甬道里回荡。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今天的事，都管好自己的嘴。”
人群如同潮水般迅速散去，只留下地上一片狼藉的血污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淡淡的迷迭香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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