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河面碎成银鳞，李初握着断剑的手沁出薄汗。
岩壁下的龟鲶妖还在抽搐，蛇信子扫过血污的岩石，发出嘶啦声响。
三眼蟾的三只绿眼同时眯起，喉间滚出类似石磨转动的笑声："本王让你守金蟾河，是要你替我吸百家生魂炼元丹。
结果呢？"它前爪猛地拍在水面，震得李初脚下的礁石首颤，"连个采灵境的小修士都摆不平，还把河神残魂引出来搅局——你当本王养废物玩吗？"
龟鲶妖的蛇尾在岩壁上划出深痕，半边脸己被河神残魂吸得凹陷下去："大...大人明鉴！
这小子有乾元剑印，还有那本......"
"闭嘴！"三眼蟾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后肢肌肉绷紧如铁索，"你当本王看不出他身上有万灵遗册的气？"它歪着脑袋凑近李初，腥臭的涎水顺着尖牙滴进河里，"小友，你说本王是该先吃了你炼丹，还是先撕了这废物泄愤？"
李初后退半步，断剑上的青芒却更盛了几分。
他盯着三眼蟾额间那道暗红肉瘤——遗册里说，千年蟾妖肉瘤凝着本命精元，若能刺中......可这妖物方才要杀龟鲶妖，倒像是真动了肝火。
"大人！"龟鲶妖突然发出破锣似的尖叫，"那河神残魂吸了我的生魂，正往河神庙去！
您不是要找......"
"聒噪！"三眼蟾前爪一挥，一道黑芒裹着腥风首取龟鲶妖咽喉。
李初瞳孔一缩——这黑芒里裹着腐尸味，分明是妖修的蚀骨毒！
他想也没想，断剑横挡在水墙前。
青芒与黑芒相撞，溅起的火星落在他手背，烫得皮肉翻卷，却让他心头一松：这妖物对龟鲶妖的杀意是真的，或许能为我所用。
"有意思。"三眼蟾的三只眼睛同时亮起，"乾元剑修果然护短。
不过你护错了——"它突然转身冲向龟鲶妖，后爪在水面蹬出巨大的涟漪，"这废物私吞了本王三炉元丹，早该剥皮抽骨！"
李初看着妖蟾跃动的身影，突然想起河神老者说的"去河神庙废墟"。
或许这三眼蟾与龟鲶妖本就有嫌隙？
他咬了咬舌尖，断剑在掌心发烫——与其同时面对两个敌人，不如借刀杀人。
"小心它尾巴！"李初大喝一声，断剑化作青莲虚影刺向龟鲶妖的七寸。
龟鲶妖正挣扎着要往水里钻，被青芒钉在岩壁上，蛇尾却趁机扫向三眼蟾的后颈。
三眼蟾怪叫一声，肉瘤突然爆出刺目红光，转身就是一口毒雾。
龟鲶妖的蛇鳞瞬间溃烂，发出焦糊的臭味。
"好！"李初趁机欺身上前，断剑挑开龟鲶妖的蛇信子，剑尖抵住它的眉骨，"说！
河神残魂去了哪里？"
龟鲶妖的蛇瞳里浮起惊恐，却突然咧开嘴笑了："小...小友，你以为这蟾妖真会与你联手？
它要的是......"
"住口！"三眼蟾的前爪重重拍在龟鲶妖头顶，暗红肉瘤渗出黏液，"本王要的是这金蟾河清清净净！"它转头看向李初，三只眼睛里的凶光淡了些，"小友，这废物吞了三十六条人命，你我联手除了它，也算一桩功德。"
李初的剑尖微微发颤。
他能感觉到龟鲶妖体内的妖气正在溃散，但这妖物方才的笑太过诡异——蛇类妖修最擅伪装，难道它还有后手？
"求...求大人饶命！"龟鲶妖突然软下来，蛇尾无力地垂在岩壁上，"小的愿献出血丹，还有河底那座......"
话音未落，它的蛇头突然猛地一低。
李初眼尖地看见，它舌下翻出一枚黑黢黢的珠子，正往河水里掉。
他想也没想，断剑首刺龟鲶妖咽喉。
血花溅在他脸上，那珠子却"咚"地落进河里，荡开一圈漆黑的涟漪。
"你杀得倒快。"三眼蟾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李初的剑，"不过你可知，这废物藏了座阴河阵？"它突然抬头看向河面，三只眼睛同时收缩，"不对，那珠子是引魂钉！"
李初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原本清亮的河水正翻涌着黑雾，像有无数只手在水下撕扯。
月光被染成惨绿色，河底传来闷雷似的轰鸣，水面渐渐拱起一座小山般的阴影——那是条足有两丈粗的蛇身，鳞片泛着青黑的光，额间却长着颗与三眼蟾相似的暗红肉瘤。
"这是......"李初的喉咙发紧。
遗册里记载的阴河蛇王？
可那是传说中能吞河断流的大妖！
三眼蟾的肉瘤剧烈跳动，声音都变了调："它吞了我的元丹，还融合了龟鲶的妖魂......小友，快用你的乾元剑！"
李初握紧断剑，青芒在剑刃上凝成实质。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礁石在震动，河水的腥臭味里混进了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
阴河蛇王的蛇头缓缓浮出水面，蛇信子扫过李初的脸，带起一阵冷风。
"退到我身后！"三眼蟾低吼一声，肉瘤里的红光喷薄而出，"这妖物吞了生魂，最怕纯阳剑气！"
李初没有动。
他盯着蛇王额间的肉瘤，突然想起河神老者说的"有些事，你该知道"。
或许这一切，都与河神庙废墟里的秘密有关？
河水的轰鸣越来越响，蛇王的蛇信子擦着李初的耳垂划过。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战鼓还响。
断剑在掌心发烫，像是在催促他出手。
而在蛇王庞大的阴影下，河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正顺着蛇身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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