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买点啥？”一个卖水果的大婶招呼她。
“大婶！有枇杷叶卖吗？要老叶子！”林溪急急地问。
“枇杷叶？”大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嗨，那玩意儿谁卖啊！你要啊？喏，那边墙角那棵枇杷树，自己摘点去！挑背面毛多的老叶子就行！”
林溪顺着大婶指的方向，果然看到菜场角落长着一棵高大的枇杷树。
她匆忙道谢，跑过去踮着脚，专挑那些颜色深绿、叶片厚实、背面覆盖着一层厚厚棕色绒毛的老叶子，使劲儿拽了一大把下来。
回到家，王婶正在逗弄雪团。
奶奶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眉头紧锁，还在时不时地闷咳。
“奶，王婶。我回来了！”林溪顾不上歇口气，冲进狭小的厨房。
她先仔仔细细地把枇杷叶背面的绒毛用小刷子刷干净，然后用水冲洗了好几遍。
烧上一小锅水，水开后把枇杷叶子放进去煮。
很快，一股淡淡的、带着点清苦气的味道弥漫开来。
煮了大概十几分钟，锅里的水变成了深褐色。
林溪关火，把叶子捞出来，把煮好的枇杷叶水倒进一个大碗里晾着。
“小溪…咳咳…你弄的啥？”奶奶虚弱地问，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水，有点抗拒。
“奶，是枇杷叶子煮的水，村里老人不都说这个止咳吗？我还买了特别好的野蜂蜜！您尝尝，甜的！”
林溪一边哄着，一边等水不那么烫手了，才用勺子舀了一勺深褐色的岩蜜，放进温热的枇杷叶水里，慢慢地搅匀。
蜜在深褐色的水里化开，散发出蜂蜜醇厚的甜香。
她把小半杯兑好的水端到奶奶嘴边：
“奶，就喝一点点试试？不苦，甜的！王婶说村里好多人都喝这个。”
王婶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大娘，试试吧，总比干咳着强。小溪大老远专门跑去弄的呢！”
奶奶看了看林溪满是汗水和期待的脸，又看了看那杯颜色奇怪的水，终于犹豫着张开了嘴。
林溪小心地喂她喝了一口。
“嗯…是甜的…”奶奶咂咂嘴，眉头稍微松开了点，虽然那清苦的后味还是让她有点皱鼻子。
“再喝点，奶，喝完这一小杯。”林溪耐心地哄着。
奶奶在林溪和王婶期待的目光下，皱着眉，小口小口地把那小半杯温热的、带着奇异甜苦味的枇杷蜂蜜水喝了下去。
林溪和王婶紧张地看着她。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奶奶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一分钟…两分钟…
“呼…”奶奶忽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呼吸好像真的顺畅了很多。
那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剧烈咳嗽，竟然真的…暂时停歇了。
虽然喉咙里还残留着一点痒意，但那股憋闷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咳劲，像是被封印住了。
林奶奶有些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又试着清了清嗓子，虽然还有点哑，但顺畅了很多。
“咦…好像…是顺气了点？”
林溪和王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和难以置信。
这土方…竟然真管点用？
而且见效这么快？
“奶，您感觉好点没？胸口还闷得慌吗？”林溪赶紧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好多了…”奶奶又试着深呼吸了一下，虽然还有点虚弱，但那种撕扯般的窒息感减轻了太多。
“胸口…没那么堵得慌了…就是嗓子还有点干痒…”
“有效就好！有效就好！”王婶拍着大腿，比林溪还激动。
“我就说嘛！老人传下来的东西，有时候比那药片还灵！小溪，赶紧的，晚上再给你奶喝一次！”
“嗯！”林溪用力点头，看着奶奶明显舒缓下来的神情，一首悬着的心终于重重地落回了肚子里。
她第一次对这个神奇又有点“不务正业”的情报系统，生出一种近乎感激的信任。
“奶，您先躺着歇会儿，我去把家里的枇杷叶都洗出来熬上！”林溪的声音充满了干劲。
奶奶靠在沙发上，看着孙女忙碌的背影，又轻轻咳了一声，但这次轻得多了。
她浑浊的眼睛里映着那碗喝剩的深色水渍，低声念叨了一句：
“这老枇杷树叶子…还真有点用…”
语气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安心，还有一丝对孙女的心疼。
见李秀兰咳嗽止住了，王婶也提出要走。
她的儿子在城西买了新房，要接她去住几天。
临走前，王婶拉着林溪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小溪啊，你奶这咳嗽才刚好点，千万不能大意！那枇杷蜂蜜水得按时喝，野岩蜜不够就去老菜场找那老爷子再买点。三天后我儿子送我去车站，我再顺道来接你奶一起回去。你在城里好好的，别让你奶操心！”
“放心吧王婶，我知道的。”林溪用力点头，把王婶送下楼。
屋里就剩下祖孙俩。
奶奶的气色比刚来时好了不少，咳嗽也轻了，只是偶尔嗓子还有点痒。
林溪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这三天，她啥也不想干，就想好好陪陪奶奶，让她看看城里，享享福。
“奶，今天咱不喝粥了，我带您下馆子去！”林溪兴致勃勃。
奶奶一听就摇头：“费那钱干啥？家里有鸡蛋，有酱豆，煮碗面就挺好。”
“哎呀奶，就尝尝嘛！楼下新开了家包子铺，那肉包子可香了！”林溪连哄带拽。
坐在干净亮堂的小店里，看着服务员端上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和熬得稠稠的小米粥，林奶奶有点局促，小声问：
“溪啊，这…这得多少钱一个？”
“不贵不贵，您快尝尝！”林溪把包子塞到奶奶手里。
林奶奶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肉汁差点流出来，她赶紧吸溜一下，眼睛亮了亮：“嗯…是香！”
但吃了一个，就说什么也不肯再要第二个了。“饱了饱了，尝尝味儿就行。”
下午，林溪带奶奶去附近的小公园。
正是傍晚，广场上热闹得很，一群老头老太太放着音乐在跳广场舞，动作整齐划一。
奶奶站在旁边看得入神，脚步不自觉地跟着音乐轻轻点地。
“奶，您也去跳跳？”林溪笑着怂恿。
奶奶赶紧摆手，脸上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纹：
“不行不行，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会那个…人家笑话。”
“这有啥笑话的！您看那个穿红衣服的奶奶，跳得多带劲儿！”林溪指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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