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陈老板失笑摇头，随即正色道：
“林姑娘，你太小看它了。八十万！我陈某人现在就可以给你开这个价！现金转账，立刻兑现！如果你愿意，我马上让财务打款！”
他报出这个价格，一方面是这块料子确实值，另一方面也是想结个善缘。
林溪的心脏狂跳起来，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冲破胸膛。
八十万，比情报预估的底线还高十万。
50块的原石捡漏80万！
她强忍着喜悦，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看向老李师傅：“李师傅……这……陈老板说的……”
老李师傅此刻也冷静了不少，他点点头，语气肯定：
“陈总估价公道。这料子，是值这个价！如果放去大拍行，有可能更高，但周期长，风险也大。陈总肯立刻现金结清，是诚意。”
他算是帮老板说了句公道话。
“好……好！”林溪像是终于下了决心，用力点点头。
她声音带着点哽咽，“陈老板，我相信您！就……就按您说的办！谢谢您！谢谢李师傅！”
林溪适时地揉了揉眼睛，仿佛喜极而泣。
“快别这么说！”
陈老板立刻安排，“老李，你亲自把料子清理封装好，小心点！小刘！还愣着干什么？去叫财务！立刻准备合同和转账！”
小刘如梦初醒，看着林溪那张年轻的脸，再看看那块价值八十万的翡翠，再想起自己之前的嘴脸，巨大的羞愧让他无地自容，脸涨得通红。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出去叫财务了。
接下来的流程很快。
合同条款清晰，陈老板亲自解释，林溪仔细看过，签下名字。
财务很快将八十万打入了林溪指定的银行卡。
当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看到那一长串的余额数字时，林溪才真正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陈老板为人公道，林溪坚持要付解石费，自己在石头的来源撒了谎，可不兴在占别人这个便宜。
她离开前，再次向陈老板和老李师傅真诚道谢。
“林姑娘客气了。以后若还有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陈某。”
陈老板亲自将林溪送到店门口，态度热络又不失分寸。
“好的，谢谢陈老板，再见。”林溪抱着帆布包，身影很快消失在初冬夜晚清冷的街道中。
目送林溪走远，陈老板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他转身回到店里，店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小刘垂着头，像只鹌鹑一样站在柜台边，大气不敢出。
陈老板走到茶桌前坐下，端起那杯早己凉透的普洱，却没有喝。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小刘，那平静却比刚才的训斥更让小刘感到压力。
“小刘。”陈老板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低气压。
“陈……陈总……”小刘的声音都在发抖。
“今天的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陈老板缓缓道。
“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眼力、是诚信、更是待客之道。客人穿着朴素，拿着不起眼的石头，你就认定是破石头？就认定人家是来捣乱的？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忘了？甚至要叫保安赶人？”
他的语气没有太多责备，只是陈述事实，却字字如针。
小刘的头垂得更低了，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陈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我就是看她那打扮，那石头……”
“看打扮？看石头？”陈老板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那林姑娘的打扮怎么了？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她拿的石头怎么了？那是她父亲留下的遗物！是她走投无路才拿来碰运气的念想！结果呢？”陈老板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痛心。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小刘：
“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不是我刚好回来，你就真把人家赶走了！那姑娘会怎么想我们‘璞玉坊’？网上那些好评，不是刷出来的，是靠我们一点一滴做出来的口碑！你今天的行为，就是在砸我的招牌！”
小刘浑身一颤，脸色惨白：“陈总，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老板沉默了几秒，看着小刘那副惶恐悔恨的样子，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看在你叔叔跟了老爷子几十年的情分上，这次，我不开除你。”
小刘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但是，”陈老板语气转冷。
“下不为例！记住今天的教训！做我们这行，永远不要以貌取人！穿金戴银的可能是骗子，衣衫朴素的也许就是真神！今天你赶走的是八十万，明天你可能赶走的就是八百万，甚至是你自己的饭碗！再有下次，”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自己收拾东西走人，不用我说第二遍。”
“是！是！谢谢陈总！谢谢陈总！我记住了！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小刘连连鞠躬，感激涕零，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陈老板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小刘如蒙大赦，赶紧溜回柜台后面，拿起抹布开始拼命地擦。
陈老板独自坐在茶桌前，又想起林溪那张年轻、平静、在巨大财富面前依旧保持着清醒和谨慎的脸，以及那块其貌不扬却内蕴乾坤的石头，心中感慨万千。
他最终摇了摇头，端起凉茶喝了一口，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
而此刻，坐在回家车上的林溪，感受着手机里那沉甸甸的余额短信，心中却异常平静。
又多了一笔财富，固然高兴。
可更让她在意的，是意识深处，系统界面下方，那个关于“挽救一个家庭幸福”的升级任务，依旧毫无头绪地悬在那里。
金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幸福”……又该如何挽救？
＊＊＊
清晨六点半，天光微熹。
林溪穿着轻便的运动服，正沿着小公园的环湖步道匀速慢跑。
昨晚那场价值八十万的“石头奇遇”带来的巨大冲击和兴奋感，经过一夜的沉淀，己经化作一种更深的踏实感和对未来的思量。
她调整着呼吸，试图将纷乱的思绪随着呼出的白气一起排出体外。
公园里人不多，只有几个同样晨练的老人和遛狗的人。
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灰蓝色的天空和岸边光秃秃的柳枝，透着初冬特有的萧瑟。
跑到一处视野开阔的临湖观景台附近时，林溪放慢了脚步。
她注意到不远处的木质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深蓝色校服外套的男孩。
男孩身形单薄，看起来也就十三西岁的样子，书包随意地扔在脚边。
他没有像其他晨读的学生那样捧着书本，也没有看手机，只是异常安静地坐着。
目光空洞地平视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林溪脚步顿了顿，心里掠过一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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