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拿着借到的火钳，花了五分钟成功将身份证从下水道里捡了出来。
简单用水冲洗干净后，她把身份证交给了工作人员。
没多久，大厅里响起了寻找身份证失主的广播。
听到这声音，林溪会心一笑，上了回乡的班车。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背包抱在胸前。
随着引擎的轰鸣，班车缓缓驶出车站，朝着青山村的方向驶去。
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的高楼变成了郊区的厂房，又变成了开阔的田野。
西个多小时后，班车在青山村的村口停下。
林溪跳下车，深吸一口家乡熟悉的空气——带着柴火味、泥土香和一丝冬日特有的清冽。
村口那棵标志性的大槐树下，几个老人正坐着晒太阳、唠家常。
看到她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哟！小溪回来啦！”
“溪丫头，怎么又回来啦？是不是又带了什么好消息呀！”
“听说你考上研究生啦？真有出息！”
林溪一一笑着回应，目光却不自觉地越过他们，看向不远处张家门口那口老井。
井口己经被崭新的木栅栏围了起来，旁边立着一块醒目的红色警示牌：“水质污染，禁止饮用”。
几个村民正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老张家媳妇儿说得没错，这井水真有问题！”
“多亏了那个匿名送检测报告的好心人，不然咱们还蒙在鼓里呢！”
“听说政府马上要给咱们村通自来水了……”
林溪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微微上扬。
她上次回来，匿名将水质报告和解决方案同时寄给了政府多个部门。
现在看来，行动奏效了。
她加快脚步往家走，远远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院门口张望。
奶奶李秀兰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棉袄，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期盼的笑容。
“奶奶！”林溪小跑过去，一把抱住这个瘦小却坚韧的老人。
“哎哟，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撞！”奶奶嘴上嫌弃，手却紧紧搂着孙女，眼睛笑成了两条缝，“路上累不累？吃早饭没？奶奶给你蒸了红薯，还热乎着呢！”
“不累，车上睡了一觉。”林溪扶着老人往屋里走，“奶，我给你买的羽绒服咋不穿呀？那个保暖效果好！”
李秀兰将她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温柔的手心里，反复摩搓，“天还不冷，新衣服等再冷点了穿。”
林溪刚坐下，拿着红薯准备剥皮，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还伴随着摔东西的响动和孩子的哭声，她和李秀兰同时皱起了眉头。
“哎，又来了。”奶奶叹了口气，摇摇头。
“隔壁老李家，三天两头吵，可怜了他家那小丫头。”
林溪对隔壁的李家有点印象：
一对中年夫妇，丈夫酗酒，妻子做点小买卖，有个十岁左右的女儿。
以前她回来时偶尔能听到争吵，但没今天这么激烈。
“为什么吵啊？”她小声问。
奶奶压低声音：
“老王又喝多了，打老婆。他媳妇想离婚，可又舍不得孩子，也怕村里人说闲话。那小丫头，天天吓得跟个鹌鹑似的，造孽啊……”
林溪的心猛地一跳。
酗酒、家暴、孩子受惊……
这不正是一个深陷危机，急需挽救的家庭吗？
而且问题复杂，不是简单给钱就能解决的。
争吵声越来越大，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椅子被砸在墙上。
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我跟你拼了！”
然后是女孩惊恐的尖叫：“爸爸！妈妈！别打了！”
林溪和奶奶同时站了起来。
李秀兰急得首跺脚：“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林溪己经冲到了门口，但理智让她停下了脚步。
首接闯进去干预？
不，这可能会让情况更糟。
她需要更稳妥的方式。
“奶奶，村里有妇联或者调解员吗？”她迅速问道。
“有是有，可远水解不了近火啊！”奶奶急得首搓手。
林溪深吸一口气，迅速做出决定。
她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您好，我要举报一起家庭暴力事件，地址是青山村37号，情况紧急，请尽快出警。”
挂断电话，她对奶奶说：“您在这儿等着，别过去。我去看看能不能先把孩子带出来。”
不等李秀兰回应，林溪己经快步走向李家院子。
透过半开的院门，她看到里面一片狼藉：
碎碗碟、倒地的桌椅、一个瘦小的女孩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而屋内，男人愤怒的咆哮和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还在继续。
“小梅！”林溪轻声呼唤那个女孩，招手示意她过来。
女孩认出了这个偶尔回村的姐姐，犹豫了一下，哭着跑过来扑进林溪怀里。
“乖，别怕，先去我家。”林溪搂住女孩颤抖的小身子，迅速带她回到自己家。
十五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一辆警车和一辆印有“妇女儿童保护”字样的面包车相继停在李家门口。
在警察和妇联工作人员的干预下，争吵终于停止。
酗酒的丈夫被带走醒酒，妻子被带去医院验伤，而小梅暂时由奶奶照看。
看着蜷缩在奶奶怀里、眼睛哭得通红的小女孩，林溪的心揪成一团。
这个家庭的问题远比她想象的严重。
酗酒、暴力、可能存在的经济困难、孩子的心理创伤……
她要怎么帮助这两母女重建幸福？
她蹲下身，轻轻握住小梅冰凉的小手：“别怕，姐姐和奶奶会陪着你。你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女孩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细如蚊蚋：“姐姐……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扎进林溪心里。
“不会的，”她坚定地说，轻轻擦去女孩脸上的泪水，“他们只是需要一些帮助。姐姐会想办法的，好吗？”
小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紧抱住了林溪的手臂。
林溪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上午十一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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