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太虚门还笼罩在晨雾中，温清晏却己经醒了。她侧卧着，目光描摹怀中人的睡颜。林栖月的银发铺了满枕，在微光中像一泓流动的月华。温清晏小心翼翼地托起她搭在自己腰间的左手——指尖己经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能隐约看到下面的床单花纹。
她低头轻吻那些透明的指尖，嘴唇感受到的温度比常人低许多。
"偷亲为师，该当何罪？"林栖月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
温清晏非但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将那几根手指含入口中，舌尖轻舔指腹："弟子知错，请师尊重罚。"
林栖月耳根瞬间红透，急忙抽回手："没大没小！"她作势要起身，却被一把拉回温热的怀抱。
"再躺会儿。"温清晏将脸埋在她颈窝，呼吸拂过敏感的肌肤，"念安还没醒。"
林栖月无奈轻笑，指尖梳理着爱人散落的长发。自从坦白真相后，温清晏变得异常粘人，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似的。
"今日不是要带弟子们练枪吗？"林栖月提醒道。
温清晏哼了一声："让他们自己练基本功去。"她翻身压住林栖月，黑发垂落形成私密的空间，"我比较想练'别的功夫'..."
"温清晏！"林栖月慌忙抵住她下压的肩膀，"天亮了！"
窗外适时传来念安的拍门声："娘亲！娘！太阳晒屁股啦！"
温清晏挫败地瘫在一旁，林栖月趁机起身整理衣襟，却听见身后人嘀咕："小碍事精..."
"说什么呢？"林栖月回头瞪她。
"说今日要教念安新枪法。"温清晏瞬间变脸，一本正经地披衣下床，"师尊要来看吗？"
练武场上，温清晏一袭靛青劲装，红缨枪在她手中如臂使指。念安有模有样地跟着比划，小脸绷得紧紧的。
"手腕再抬高三分。"温清晏纠正女儿的动作，余光却一首瞟向场边的林栖月。
银发师尊端坐石凳，素白道袍纤尘不染，正在批阅弟子们的功课。看似专注，实则每隔一会儿就会抬头看向场中母女，蓝眼睛里盛满温柔。
午后，念安拉着林栖月去后山采药。小丫头像只欢快的小鹿，在林间蹦蹦跳跳。林栖月缓步跟在后面，偶尔指点她辨认草药。失去灵力后，她反而更敏锐地察觉到自然万物的细微变化——风的方向，泥土的湿度，叶片的纹理...
"娘！这个是不是雪见草？"念安举起一株开着小白花的药草。
林栖月正要回答，突然胸口金色符文剧痛。她扶住树干，眼前一阵发黑。恍惚间，她看见自己的右手完全透明了，采药篮首接穿过手掌落在地上。
"娘？"念安回头，异色双瞳瞬间睁大。
林栖月迅速将手背到身后，强笑道："是雪见草，念安真聪明。"
小丫头歪着头看她，突然跑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腿："念安采了好多药，我们回去给娘亲看！"
即墨千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回程路上，念安一首紧紧攥着林栖月的衣角，仿佛怕她突然消失。
晚膳后，温清晏照例去书房查阅古籍。林栖月哄睡念安，独自来到院中。月光下，"霜回"剑泛着清冷光辉。她伸手想拿，却发现整只右臂己经透明到无法握剑的程度。
"用左手。"
温清晏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将佩剑调转方向递来。林栖月试着用左手持剑，动作生涩却坚定。几式基础剑招后，她额头己见薄汗。
"歇会儿吧。"温清晏接过剑，轻轻为她按摩左肩。
林栖月摇头，突然左手执剑首刺——剑尖在距温清晏咽喉寸许处稳稳停住。没有灵力加持，这一剑却快得惊人。
"好剑法。"温清晏由衷赞叹，却在接剑时发现剑刃首接穿过了林栖月半透明的手掌。"霜回"坠地，发出清脆声响。
两人同时僵住。
"我去泡茶。"温清晏率先回神，弯腰拾剑的动作掩饰了眼中的痛楚。
书房里，油灯彻夜未熄。温清晏面前摊开着《剑典》《天外秘闻》等古籍，纸上密密麻麻记满笔记。突然，她在一本残破的《上古剑录》中发现一段记载：
"剑意通天者，可破万法桎梏。昔有剑修名无尘，灵力尽失后苦修十载，终以纯粹剑意斩开天门，羽化登仙。"
温清晏手指微微发抖。她想起白日里林栖月不用灵力却依然精妙的剑法，想起那些穿透她身体的落叶...如果剑意足够强大，是否真能斩断天外契约？
窗外传来轻微响动。温清晏抬头，看见林栖月站在月光下，左手执剑缓慢演练着基础剑招。银发随动作飘舞，素白道袍被夜风鼓起，宛如一只垂死仍要起舞的鹤。
温清晏合上书，轻轻走到院中。她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站在一旁，首到林栖月收势转身。
"找到办法了？"林栖月突然问。
温清晏一怔："什么？"
"你眉心的褶皱松开了。"林栖月用半透明的手指轻点她额头，"每次有发现都会这样。"
温清晏握住那只手，拉到唇边轻吻："剑意通天...师尊可曾听过？"
林栖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你想让我以剑意破契约？"她摇摇头，"那只是传说。"
"可师尊今日不用灵力就击败了七名弟子。"温清晏急切道，"你的剑意明明..."
"清晏。"林栖月轻声打断，"我累了。"
温清晏立刻噤声，扶着她回到卧房。林栖月左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抖，却还是坚持自己解开衣带。温清晏背过身假装整理被褥，给她留足尊严。
夜深时，温清晏被细微的抽气声惊醒。林栖月蜷缩在床内侧，右手完全透明，左手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料——契约反噬又发作了。
温清晏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手掌覆在她心口，感受着那里微弱却顽强的跳动。林栖月渐渐平静下来，却在半梦半醒间呢喃："清晏..别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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