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寒霜峰的竹舍内，一盏青灯幽幽燃着。温清晏站在林栖月卧房门口，手指无意识地着门框，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讨食的小狗。
"师尊......"她拖长了音调，声音软得不像话，"弟子伤口疼......"
屋内传来一声轻叹。林栖月披着素白中衣坐在床边，发髻己解，青丝如瀑垂落。她抬眸看向门口那个探头探脑的身影，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被角："胡闹，回你自己房间去。"
"可是......"温清晏扁了扁嘴，故意露出脖颈上己经结痂的咬痕，"这里还疼......"
林栖月耳根一热，那分明是昨夜自己情动时留下的痕迹。她别过脸去，声音却软了几分："柜子里有玉髓膏，自己拿去涂。"
温清晏眼睛一亮，立刻得寸进尺地蹭到床边："弟子够不着，师尊帮帮我......"
烛光下，她颈侧的伤痕确实泛着不自然的红。林栖月心头一软，终是取过药膏，指尖蘸了些许，轻轻涂抹在那处咬痕上。温清晏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儿。
"好了。"林栖月迅速收回手，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回去休息吧。"
温清晏却不动，反而凑得更近："师尊，弟子害怕......"
"怕什么？"
"怕血月魔君的同伙找来......"温清晏眨着眼，说得煞有介事，"弟子现在浑身无力，万一......"
林栖月无奈地看着这个满嘴胡话的徒弟。以温清晏如今的修为，别说魔修同伙，就是再来个合体期也未必能讨到便宜。可她偏偏被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得心软。
"就今晚。"林栖月往床内侧挪了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老实睡觉。"
温清晏立刻眉开眼笑，三下五除二脱了外袍钻进被窝。林栖月的床榻并不宽敞，两人不得不紧贴着。温清晏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人微微僵硬的躯体，和那若有若无的冷香。
"师尊好香......"她忍不住凑近林栖月的发丝轻嗅。
"闭嘴，睡觉。"林栖月背对着她，耳尖却红得滴血。
温清晏乖乖躺好，却悄悄将手搭在师尊腰间。感受到掌下的身躯一颤，她连忙道："弟子冷......"
林栖月没有推开她，只是轻叹一声："孽徒......"
夜渐深，窗外竹影婆娑。温清晏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小心翼翼地又凑近几分。她的鼻尖几乎贴上林栖月的后颈，呼吸间全是那令人安心的冷香。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林栖月突然翻过身来。月光下，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清亮如星，哪有半分睡意？
"师、师尊还没睡？"温清晏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林栖月静静看着她，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为何执意要来？"
温清晏怔了怔，随即认真道："因为想确认......师尊不会反悔。"
"傻徒弟......"林栖月的手指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为师若想反悔，今晨就不会带你见掌门了。"
温清晏心头一热，忍不住捉住那只手贴在唇边："那师尊为何一首躲着我？"
"我......"林栖月眸光闪烁，"只是需要时间适应。百年来独居惯了，突然多了个......"她顿了顿，脸上浮现一抹红晕，"......黏人的徒弟。"
温清晏轻笑出声，趁机将人搂进怀里："那弟子给师尊时间适应，但师尊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许再推开我。"温清晏收紧手臂，下巴抵在林栖月发顶，"一次都不行。"
林栖月沉默片刻，终于轻轻"嗯"了一声。这个简单的回应让温清晏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忍不住低头，寻到那柔软的唇瓣。
这个吻比昨夜温柔许多，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林栖月起初还有些僵硬，渐渐也放松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徒弟的衣襟。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温清晏意犹未尽地轻啄林栖月的唇角："师尊......"
"睡吧。"林栖月轻声道，却主动往她怀里靠了靠，"明日还要早课。"
温清晏满足地搂紧怀中人，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师尊晚安。"
月光透过窗纱，为相拥的二人镀上一层银辉。林栖月的呼吸渐渐平稳，温清晏却久久不能入睡。她细细端详着师尊的睡颜，心中满是不可思议的幸福感。
这个在太虚门高高在上的寒霜剑仙，此刻就安睡在她怀中，乖巧得不像话。温清晏忍不住又收紧手臂，生怕一松手，这一切就会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唔......"林栖月在睡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往她怀里钻了钻。
温清晏心头一软，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般低语："弟子在呢......"
窗外，一阵夜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轻响。温清晏听着这安宁的声音，终于也沉入梦乡。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没有血月魔君，没有情毒，只有她和林栖月，在寒霜峰上岁岁年年。
......
天光微亮时，林栖月先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徒弟怀里，脸顿时烧了起来。刚要起身，却听见温清晏在睡梦中呢喃："师尊......别走......"
林栖月动作一顿，看着徒弟紧皱的眉头，终是轻轻躺了回去。她伸手抚平那眉间的褶皱，轻声道："为师不走......"
温清晏似有所觉，将她搂得更紧，嘴角扬起一个满足的弧度。林栖月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了百岁的徒弟，心中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她还是那个独来独往的寒霜剑仙，如今却甘愿被一个小徒弟禁锢在怀中。更奇怪的是，她竟不觉得讨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孽徒......"林栖月轻叹一声，却带着几分宠溺。她小心地调整姿势，让自己更舒适地靠在温清晏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竟又生出几分睡意。
当晨光彻底照亮竹舍时，两人依然相拥而眠。窗外鸟鸣啁啾，却惊不醒这一对交颈而卧的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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