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没了艾登。
他几乎是滚落下去，瘸腿撞在坚硬粗糙的石阶上，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差点窒息。橡木杖脱手，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滚动声，撞在远处的石壁上才停下。腐朽、潮湿、带着浓重硫磺和金属锈蚀的气息灌满鼻腔，呛得他连连咳嗽。他蜷缩在冰冷的石阶底部，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和血液奔流的轰鸣。
上方活板门合拢的沉闷声响，如同墓穴封土，隔绝了堡垒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和人声。绝对的死寂和黑暗包裹着他。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脊椎，毒牙几乎要刺入他的大脑。他摸索着，颤抖的手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西处探寻，首到指尖触碰到那冰冷、锐利的金属——喀戎的箭矢残片。幽蓝的星芒在绝对黑暗中微弱地闪烁着，如同他心中那点随时可能熄灭的、名为“真相”的微弱火种。
他死死攥紧残片，那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虚幻的支撑。不能死在这里！老乔克的血不能白流！奥伯龙的真相必须揭露！
艾登咬着牙，摸索着找到滚落的橡木杖，支撑着剧痛的瘸腿，挣扎着站起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侧耳倾听。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只有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如同风穿过巨大骸骨般的呜咽声。
他顺着箭矢残片上那点幽蓝星芒指引的方向，试探着向前挪动。每一步都踩在湿滑、布满碎石和不知名黏腻物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擂鼓。黑暗浓得化不开，他只能依靠触觉和那点微弱的星芒。空气越来越冷，硫磺味中夹杂的金属锈蚀气息愈发浓烈，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凝固了千万年的血腥味？
不知摸索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源？不是自然光，而是一种黯淡的、带着青绿色调的磷光。艾登精神一振，加快了步伐，瘸腿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转过一个崩塌了一半的巨大石柱，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忘记了呼吸！
他站在一个巨大地下空间的边缘。这空间似乎是一个被遗忘的、塌陷了一半的古老殿堂。残存的石柱粗壮得如同巨人的大腿，支撑着上方摇摇欲坠的穹顶，裂开的缝隙中偶尔有浑浊的水滴落下。地面铺着巨大的、刻满繁复星辰纹路的石板，但大多碎裂、移位，覆盖着厚厚的尘埃和污垢。墙壁上，覆盖着大片的、色彩黯淡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壁画！
那黯淡的磷光，就来自墙壁上镶嵌的某种能自行发光的、如同巨大昆虫复眼般的奇异矿石。青绿色的幽光勉强照亮了壁画的内容。
艾登屏住呼吸，拖着瘸腿，一步步挪到最近的一面墙壁前。幽光照亮了壁画的一角。
画面描绘着一群穿着古老长袍、仰望星空的人类。他们姿态虔诚，双手高举，似乎在举行某种盛大的仪式。而天空之中，并非魔王或魔域，而是一片璀璨的星河！星河的中心，一道由纯净星辉构成的光柱落下，连接着大地。光柱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温和光芒的人形轮廓，如同星辰的化身。壁画下方，用艾登勉强能辨认出的古代楔形文字刻着几个词：“源星辉光”、“赐福”、“守望”。
“源星辉光…赐福…”艾登喃喃自语，心脏狂跳。这印证了他古籍中的知识！艾斯特拉曾经沐浴在纯净的本源力量之下！
他迫不及待地挪向下一个画面。壁画的风格陡然变得激烈而绝望！天空中的星河被大片翻滚的、如同活物般的污浊黑暗所污染、撕裂！纯净的光柱变得黯淡、扭曲！大地上，人类惊恐奔逃，城市化为火海，扭曲的魔物从黑暗中滋生！壁画下方刻着：“晦暗之潮”、“灾厄伊始”、“星辰悲鸣”。
艾登的手指抚过那刻画着扭曲魔物的线条，指尖冰凉。这就是魔域最初的降临？壁画中那污浊黑暗的源头…似乎并非来自某个魔王，而是…一种更本源的污染？
他踉跄着走向第三幅主壁画。这幅壁画占据了整个殿堂最中心、最完整的一面墙壁！画面被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调所主导！
画面的中心，不再是璀璨的星河，而是一道贯穿天地的、扭曲而庞大的暗影！那暗影的形态难以名状，仿佛由无数痛苦挣扎的灵魂和污秽能量构成，散发出无尽的绝望与吞噬的欲望！它如同巨大的漏斗，倒悬于天穹！而在漏斗的底部，连接大地之处…
艾登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收缩！
漏斗底部连接的，并非什么魔王宫殿！而是一座巨大的、由无数星辰符文构成的、正在运转的复杂祭坛！祭坛的中心，矗立着一根布满玄奥刻痕的方尖碑！一个身影被束缚在方尖碑上！那身影并非魔王，而是…一个周身被纯净星辉包裹、却流露出巨大痛苦和不甘的人形！无数道由纯净星辉构成的光流，正从这个人形体内被强行抽取出来，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汇入上方那污浊庞大的暗影漏斗之中！
而祭坛下方，无数穿着古老长袍的人类匍匐在地，向着祭坛的方向顶礼膜拜！他们的姿态不再是虔诚，而是充满了狂热的奉献和…麻木的绝望！壁画的下方，刻着几个巨大、扭曲、仿佛用鲜血书写的古代文字：
“千日祭”
“伪辉光”
“牧者”
“羔羊之途”
轰——！！！
艾登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所有的碎片——奥伯龙的慈祥面具、凯伊被赐予力量时的悸动、他暴走时的毁灭景象、老乔克嘶吼的“星坠落了”、喀戎冰冷的“牧者的玩具”和“羔羊”的嘲讽、索隆指挥官那被无形威压碾碎的仇恨…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这幅血腥残酷的壁画面前，轰然串联！形成了一个完整、冰冷、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真相！
勇者之力！是伪辉光！是牧者（奥伯龙）设下的陷阱！
千日祭！是收割仪式！当勇者达到巅峰（击败魔王），便是牧者收获成熟的“羔羊”之时！
那被束缚在祭坛上、被抽取力量的…就是历代勇者！他们不是英雄，而是被精心培育、走向屠宰场的祭品！
凯伊…就是这一代的羔羊！他体内那温暖的力量，正是滋养那污浊暗影（奥伯龙的本体？）的食粮！
而所谓的魔域、魔王、十二星神…很可能只是这场千年轮回的“磨刀石”和“清道夫”！甚至…星神内部也出现了反抗者（喀戎）和被收割者（“星坠落了”）！
“嗬…嗬嗬…” 艾登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巨大的恐惧和真相带来的冲击让他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载冰窟！他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箭矢残片，幽蓝的星芒在他颤抖的手中剧烈闪烁，仿佛在无声地共鸣，印证着这惊天的秘密！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个地下遗迹猛地剧烈摇晃起来！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撼动！穹顶的裂缝瞬间扩大，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墙壁上那黯淡的磷光矿石疯狂闪烁！地面在脚下起伏、开裂！
艾登站立不稳，被狠狠甩倒在地！他惊恐地抬头，看到殿堂中心那根刻画着祭坛画面的石壁，在剧烈的震动中，一块巨大的、刻着“牧者”和“羔羊之途”文字的壁岩，轰然崩塌！碎石烟尘弥漫！
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几息之后，遗迹恢复了死寂，只剩下碎石滚落的余音和弥漫的烟尘。
艾登挣扎着从碎石堆里爬起，灰头土脸，瘸腿剧痛无比。他惊恐地望向崩塌的壁画位置，心脏沉到了谷底。最关键的部分…被毁了！
然而，就在弥漫的烟尘中，一点微弱却更加清晰的幽蓝光芒，在崩塌的碎石堆里闪烁起来！那光芒的源头，并非他手中的箭矢残片！
艾登的心猛地一跳！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不顾碎石划破手掌，疯狂地扒开碎石！
在崩塌的壁画基座下方，碎石掩埋中，露出了一小片光滑的黑色石板。石板上，用与喀戎箭矢残片同源的、幽蓝发光的奇异金属，镶嵌勾勒出一幅极其简洁、却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图案——
那是两条彼此缠绕、首尾相衔的蛇！蛇眼的位置，镶嵌着两点猩红如血的细小宝石！在双蛇环绕的中心，是一个微小的、如同钥匙孔般的凹槽！那凹槽的形状…与他手中紧紧攥着的喀戎箭矢残片…竟有几分奇异的契合！
“双蛇…双子星神！”艾登失声叫道！他猛地想起关于十二星神的传说！双子星神卡斯特与波鲁克斯，一体双魂，诡谲莫测！这图案…是标记？是线索？还是…某种指引？！
他颤抖着，将手中的箭矢残片，缓缓靠近那个幽蓝双蛇环绕的凹槽…
与此同时，石拳堡垒之外，通往哀嚎裂谷的荒芜道路上。
凯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步伐沉稳有力。他换上了一身索隆“心甘情愿”提供的精良半身甲，背后是老巴顿的战斧，腰间挎着水囊和干粮。体内的力量在“秩序脉络”的约束下温顺流淌，带来强大的自信。昨日的失控如同褪色的噩梦，被导师的智慧和自身对力量的掌控彻底驱散。他现在是真正的勇者，是撕裂黑暗的利剑！
奥伯龙走在他身侧，月白长袍在荒原的风中微微拂动，银发流淌着智慧的光泽。他脸上带着悲悯和期许，偶尔指点着方向，话语中充满了对凯伊掌控力量的赞许和对未来征途的描绘。艾登没有跟来——奥伯龙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那位博学的学士需要留在堡垒“整理古籍，研究魔域动向”，凯伊对此深信不疑，甚至有些庆幸。艾登那总是带着忧虑和审视的目光，有时会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道路两旁，是被魔域侵蚀后彻底死去的土地。焦黑的枯树如同扭曲的墓碑，龟裂的大地流淌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低矮的山丘呈现出病态的灰紫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硫磺和腐败气息。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
“哀嚎裂谷就在前方，凯伊。”奥伯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指向地平线上一道巨大的、如同大地被撕裂的黑色伤口，“那是魔域力量渗透的重要节点，污秽造物的巢穴。盘踞在那里的魔物，是‘腐沼软泥怪’的进化形态——‘噬魂泥沼巨像’。它们吞噬血肉和灵魂，将死亡的气息播撒得更远。净化它们，将是对你掌控力量的最佳试炼。”
“噬魂泥沼巨像…”凯伊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烧起炽热的战意！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温顺而磅礴的力量，“导师，请放心！这一次，我会用秩序之光，彻底净化这些污秽！”
他渴望战斗！渴望证明自己！用这些魔物的毁灭，来洗刷石拳堡垒的“意外”，来向世界宣告真正勇者的诞生！
随着他们的靠近，裂谷传来的气息越发令人窒息。那不仅仅是硫磺和腐臭，更夹杂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和…无数灵魂痛苦哀嚎的幻听！仿佛那裂谷本身，就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巨口。
终于，他们站在了哀嚎裂谷的边缘。
向下望去，深不见底！陡峭的岩壁呈现出被严重腐蚀的暗红色和墨绿色，流淌着粘稠的黑色脓液。谷底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如同活物般的灰绿色毒雾，雾气中，隐约可见巨大的、如同小山般缓慢蠕动的泥泞轮廓！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由不断翻滚、冒着气泡的腐臭泥浆构成，泥浆中镶嵌着无数森白的、大小不一的骸骨！一些尚未被完全吞噬的残破肢体，如同恶心的装饰品，在泥浆表面沉浮！更可怕的是，那些骸骨的眼窝中，不时亮起两点幽绿色的、充满无尽痛苦和饥饿的灵魂之火！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沉闷的、如同大地呜咽般的声响，以及无数灵魂被撕裂、被吞噬时发出的、首接作用于精神的尖锐哀嚎！
“嗬…嗬…灵魂…新鲜的…灵魂…” 混乱、贪婪、充满无尽痛苦的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谷底扑面而来！
凯伊体内的力量瞬间被这浓烈的污秽和负面情绪引动！那温顺流淌的暖流猛地加速，变得灼热！意识中那清晰的“秩序脉络”如同金色的管道，瞬间被奔腾的能量充满！心脏深处，那被压制、被封印的冰冷藤蔓感，也如同冬眠的毒蛇被惊醒，开始不安地蠕动！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吞噬渴望，混杂在力量的奔涌中，悄然滋生！
凯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悸动。他默念导师的教诲——秩序！掌控！净化！他眼中爆发出坚定的光芒，一步踏前，体内被“秩序脉络”约束的力量咆哮着汇聚于右拳！
“污秽！消失吧！”
他怒吼一声，一拳朝着裂谷中最近的一头缓慢蠕动的噬魂泥沼巨像，隔空轰出！
嗡——！！！
一道凝练、炽白、边缘无比圆润、带着神圣净化气息的光流，如同审判之矛，撕裂了谷底翻腾的毒雾，精准地轰击在那泥沼巨像如同小山般的躯体上！
轰——！！！
刺目的净化之光炸开！泥沼巨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混合着无数灵魂哀嚎的痛苦嘶鸣！它被击中的部位瞬间汽化、湮灭！大片的腐臭泥浆如同沸腾般翻滚、蒸发！镶嵌其中的骸骨在光芒中化为齑粉！幽绿色的灵魂之火发出凄厉的尖啸，瞬间熄灭了大片！
成功了！完美掌控的一击！精准！高效！充满了秩序的光辉！
凯伊脸上露出振奋的笑容！力量！这就是被掌控的力量！他看向奥伯龙，眼中充满了“不负所望”的激动。
奥伯龙微微颔首，脸上带着赞许的微笑：“很好，凯伊。秩序之光，当如是。” 他的目光扫过那被净化出巨大空洞的泥沼巨像，以及周围被惊动、开始发出低沉咆哮、缓慢转向他们的更多巨像，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丝，如同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拉开序幕。
“那么，让净化…继续吧。” 奥伯龙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凯伊豪情万丈，再次凝聚力量！炽白的光流如同死神的镰刀，一道接一道地轰向谷底那些蠕动的污秽巨物！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命中，每一次爆炸都带来大片的净化！泥浆蒸发，骸骨粉碎，灵魂哀嚎着消散！他感觉自己如同驾驭雷霆的神祇，所向披靡！
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随着体内力量一次次被引导、宣泄…
在那完美的秩序之光下，在那被导师意志覆盖的灵魂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瓷器裂痕般的异样感，正悄然滋生。每一次力量爆发，那意识底层被“星魂共振”刻下的秩序符文，似乎都极其微弱地…闪烁一下？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心脏深处那冰冷藤蔓的…一丝难以察觉的满足感？以及视野最边缘，那被彻底压制的猩红幻象…一丝几乎无法感知的…躁动？
凯伊沉浸在掌控力量的和净化的使命感中，对此毫无察觉。他只觉得每一次攻击后，体内力量的流转似乎…更加顺畅了一丝？仿佛那些被净化的污秽魔物，它们的消散，也在无形中…滋养着什么？
奥伯龙静静地看着凯伊战斗的身影，看着他掌心那稳定得近乎完美的秩序之光。他那深邃如星空的眼眸深处，一丝冰冷的、如同观察实验数据般的神性光辉，一闪而逝。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凯伊的躯体，看到了那灵魂深处正在被“秩序”完美约束、同时也被悄然喂养、成长的“种子”。
在距离战场稍远的、一片被毒雾笼罩的嶙峋怪石之后。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无声地伫立着。他穿着如同夜色编织的贴身皮甲，脸上覆盖着半张刻有复杂星轨纹路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奇异紫罗兰色光芒的眼眸。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不断翻转、时而合并为一、时而又分裂为二的奇特硬币。
他冷漠地注视着裂谷边缘那场“勇者”单方面屠戮“魔物”的战斗，看着凯伊那被完美操控的力量光芒，也看到了奥伯龙那如同幕后提线者般的身影。面具下，他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弧度充满了玩味、嘲讽，以及一丝…洞悉棋局的冰冷。
“卡斯特，看到了吗？”一个低沉、带着奇异回响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如同另一个灵魂的低语，“多么精致的傀儡，多么美味的…恐惧与绝望的养料场。‘牧者’的牧羊犬，正在替他清除杂草，顺便…把自己养得更肥美呢。”
“波鲁克斯，安静。”被称作卡斯特的星神（或者说，双魂之一），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到有趣玩具的兴致，“傀儡？或许。但你不觉得…这傀儡体内被强行缝合的‘秩序’与‘本能’之间…那道裂痕，己经开始渗血了吗？风暴…正在这完美的表象下酝酿。而裂痕…正是我们最擅长的舞台。”
他手中的硬币骤然停止翻转，稳稳地停留在分裂为二的状态。硬币的两面，分别刻着哭泣和微笑的、一模一样的脸孔。
“好戏…才刚刚开始。”卡斯特（或者说波鲁克斯？）的低语，如同毒蛇的嘶鸣，消散在哀嚎裂谷充满死亡气息的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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