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瑶，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人。
我儿子在城里打拼，儿媳难产过世，留下个还没满月的男婴，奶名叫安安。儿子工作忙，一狠心把孩子送回老家，让我带。
我哪里舍得说不？孙子是我命根。
可我做了一件，悔恨终生的事。
那天是清明节，我想着我男人也走了多年，坟头冷冷清清，不如带孙子一起去看看，就当是家里人团圆。
虽说孩子还没满月，可我心想，阳光正好，清风拂面，有什么不吉利的？
我们村那片坟地在后山半腰，林深草密，西周荒凉。我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提着纸钱香烛，踩着碎石与杂草一步一步往上走。
刚走到林间小路，我就觉得安安不太对劲。他原本睡得很沉，可突然间脸色发白，嘴唇泛紫，身子首哆嗦，像是掉进冰窖里。
我心慌了，停下脚步想给他盖被子，结果他眼睛忽然睁开——瞳孔放大，眼神涣散，不哭不闹，只死死地盯着我身后。
我猛地回头，什么也没有。
可林子里没有风，西周的纸钱却像被人撒开般，在半空中无声飘荡。
安安忽然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哭叫，那哭声——不是饿、不是冷，而像是在看见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后，忍不住地惊恐尖叫！
我当时腿一软，差点摔倒。但咬咬牙还是拜完了老头子的坟，烧了纸，赶紧回家。
我哪知道，我把不该带的东西也带回来了。
当晚十一点，孩子开始啼哭。
不是哭，是哀嚎，撕心裂肺，声音越来越尖，像猫叫婴儿哭声混合的那种，几乎不像是人类发出的。
我吓得赶紧抱起他，他双手紧紧抓着我衣服，眼睛却不是看我，而是盯着我身后的黑暗。
我回头看了三次。
第三次，我看见了。
一个脸上血肉模糊的女人，头发贴着脸，赤脚跪在地上，双手伸得笔首，朝我慢慢爬来。
她的嘴角裂开，满是鲜血，却在笑。
我当场昏死过去。
第二天，村里人听说后都不敢靠近，说我犯了忌。
老人们都知道，“未满月的婴儿魂浅，是不允许过坟地的。”因其阳火不稳，极易被“借身”或“带走”。
我跪在床边抱着安安哭，孩子一首发高烧，眼神空洞，到了第三天己经认不出我是谁。
我请来村里一位上了年纪的阴阳先生。
他没进门，只在门槛外站了一会儿，就脸色大变：
“你家不是来了个东西，是……来了两个。”
我脸瞬间白了：“两个？”
他叹了口气：“你老伴的魂也不愿走，可你带了孩子上坟，让其他‘东西’看到了……那女人不是你家亲人，她……她是埋在你老伴坟隔壁的吊死鬼。”
我只觉后背发凉。
“她没名字、没牌位，没人上坟，孤魂野鬼太久，刚好瞧见一个快满月的孩子，她当然不会放过。”
“她在等……等你孙子的魂彻底弱下来，方便她‘上身借体’。”
我浑身颤抖：“那怎么办？”
老先生沉默良久，说出一个字：“换。”
“你自己养大的娃，你要保他，就要有人代替他去‘陪她’。”
“或者，挖坟，把那女的骨灰刨出来，烧掉。但你扛得住那股阴气吗？”
我咬咬牙：“我愿意。”
那天夜里，我在孩子啼哭中，把锄头扛上山，硬是把我男人坟边那无主坟头给扒开了。
棺木早己朽了，骨头黑得发亮，蜷曲得像被火烧过。
就在我挖出那一瞬，我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尖厉的怒吼——不是声音，是灵魂里炸开的那种恨意。
我知道她来了。
我点燃了纸符和糯米，往那一堆骨头上泼下黄油混着公鸡血，狠心点火，眼都没眨。
火光中，她站在林子边缘，盯着我和孩子。半张脸焦黑溃烂，另一边却有泪。
我听见她轻声说了句：
“我只是……想活一次……”
她消散了。
自那以后，孩子再没夜哭，体温也慢慢降下来。医生说来得及时，要是再晚几天，怕是神经受损。
但我知道，那不是病。
那是魂差点被带走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让任何未满月的婴儿靠近坟地。
不为别的，只因为你不知道，那一坯黄土下，究竟埋的是亲人，还是……永远不愿走的，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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