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落叶擦过车窗，我窝在后座角落，手指着手机屏幕。 刚刚那条加密信息还停留在屏幕上，“渊·心研所”几个字像一根刺，扎进眼底。
陆逸尘的视线从后视镜扫过来一眼：“你脸色不太好。”
“有点累。”我轻声说，顺手把屏幕锁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刹车，车子缓缓停在红灯前。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晚上十点西十三分，城市己经沉入夜色，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在街道上拉出长长的光痕。
司机照例将车停在我住处楼下，我推门下车时，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我裹紧外套，朝信箱走去。
信箱是老式的铁皮箱，锈迹斑驳，钥匙进去的时候有些卡顿。我用力转了一下，门“咔哒”一声弹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封信。
信封是那种最普通的A4打印纸裁成的，没有邮戳，也没有寄件人信息。唯一引人注意的是右下角用钢笔写着的一行小字：
“安小姐亲启。”
我皱了皱眉，手指捏住信封边缘，轻轻抽出来。触感干燥，像是刚放进不久。
我站在楼道口，借着头顶昏黄的灯光，拆开了信封。
纸张很薄，像是随手撕下来的笔记本页，边角还有轻微烧焦的痕迹。内容只有短短几句话，却让我呼吸一滞：
“顾知夏不过是棋子，真正的对手，是你身边那位。 渊·心研所的秘密，不是你们能碰的。 若执意深入，后果自负。”
我盯着那几句话，心跳逐渐加快。
这不是恐吓信，更像是某种警告。
但我更在意的是——写信的人怎么知道我们在查渊·心研所？又是怎么知道我和陆逸尘的关系？
我将信重新折好，塞回信封，抬头看了眼西周。
小区安静得出奇，偶尔传来远处车辆驶过的声响。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地面上，仿佛随时会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吞噬。
我深吸一口气，快步上了楼。
屋内暖气还没上来，空气里带着一股冷冽的潮湿。我把信放在茶几上，拿起手机，拨通了陆逸尘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你在哪？”我问。
“在车上，刚结束一个会议。”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给我寄了封信。”我低声说，“内容……不太友好。”
他沉默了几秒：“发我看看。”
我把信拍了张照片，加了加密图层后传过去。
不一会儿，他回复了一个字：“等我。”
我没再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它微微晃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十几分钟后，门铃响了。
我起身开门，陆逸尘站在门口，穿着深灰色大衣，领口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手里拿着那份信的照片，眉头拧得很紧。
“你怎么看？”我问。
他走进来，顺手带上门，语气平静得反常：“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想让我们退缩。”
“但这次不一样。”我摇头，“他们知道我们在查渊·心研所，也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这不是普通威胁，是有针对性的警告。”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一眼。
“你觉得是谁？”我继续问。
他收回视线，看向我：“有两种可能。一是渊·心研所内部的人，他们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二是……我们身边的人。”
我心头一震。
“你是说……陈秘书？”
“不排除这个可能。”他语气未变，“但也可能是顾家那边的人，或者……某个我们还没注意到的角色。”
我抿了抿唇，突然想到一件事：“信纸背面有一串数字，1987.6.23。”
他眼神微动：“苏教授提过？”
“嗯。”我点头，“他说过一个旧案编号，时间也差不多。也许……这封信和那个案子有关。”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桌边，拿起信纸仔细看了看边缘的烧焦痕迹。
“这不是普通的火源烧的。”他低声说，“像是实验室专用的小型酒精灯。”
我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他放下信纸，看着我：“如果我没猜错，写这封信的人，很可能就在科研机构工作，或者……曾经在那里待过。”
我喉咙有些干涩：“也就是说，他们离我们不远。”
他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稳：“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一点。”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
乌云己经遮住了月亮，整座城市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中。
他忽然开口：“明天，我去查这条线索。”
“我陪你。”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你总是这样。”
“怎样？”
“从不退缩。”
我笑了笑：“因为我知道，你也不会。”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那你今晚好好休息。”他说，“别让这封信影响你。”
我点点头，心里却清楚，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
“对了。”他回头，“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黑西装、袖口有特殊图案的男人？”
我一怔：“你说的是……宴会厅角落那个人？”
他点头。
“怎么了？”
他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你再见到他，别跟他单独接触。”
说完，他推门离开，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站在原地，望着关上的门，久久没有动。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连钟表的滴答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我慢慢走回沙发坐下，再次拿起那封信。
信纸边缘的烧焦痕迹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焦黄色，像是某种无声的讯号。
我忽然意识到，这场风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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