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身后的本体阿道芙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眨了眨眼，随即撇撇嘴，小声嘀咕。
“啧，吵死了……果然是个傻白甜笨蛋女王……”
而李云怀里的META阿道芙，似乎被这巨大的哭声和情绪波动干扰了深沉的睡眠，眉头无意识地蹙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不满的嘤咛，往李云怀里更深地埋了埋脸，似乎想隔绝这噪音。
李云看着眼前这场面，心中那点因长途跋涉和应对META而带来的疲惫感，竟奇异地被一丝无奈的柔软取代。
他示意贝尔法斯特稍安勿躁，然后将怀中依旧昏睡的META阿道芙轻轻放到房间另一侧一张看起来也很舒服的躺椅上，用风衣仔细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向那个哭得快要晕过去的小女王。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到沙发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缩成一团的伊丽莎白平齐。
他没有试图去抱她或者强行制止她，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看着她哭，任由她发泄。
壁炉的火光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轮廓，额角的疤痕显得不那么冷硬了。
他的目光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耐心。
伊丽莎白哭得专注，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他靠近。首到哭得有些累了，抽噎声稍微小了一点，才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李云。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哭声戛然而止，变成一下下的、委屈至极的抽噎，通红的眼睛警惕又委屈地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兔子，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带着浓重的鼻音质问。
“你……你想干嘛？！又来欺负朕吗？！”
李云叹了口气，声音比平时和她说话时柔和了不止一点半点。
“我要是想欺负你，何必大老远跑过来听你哭？铁血的文件不比你的哭声好看？”
这话听起来不太顺耳，但配合他蹲着的姿态和还算温和的语气，奇异地没那么刺人了。
伊丽莎白抽噎着，瞪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李云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拿起了贝尔法斯特不知何时递过来的一块热毛巾。
他动作自然地，轻轻擦向她哭得乱七八糟的小脸。
伊丽莎白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躲，但那双天蓝色的眼睛看着李云近在咫尺的、没什么威胁表情的脸，和他手上轻柔的动作，那点抗拒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她甚至不自觉地微微仰起了一点脸，方便他擦拭。
温热的毛巾敷在哭得红肿的眼睛上，舒服得让伊丽莎白发出一声小小的、满足的喟叹，抽噎声又小了一些。
“所以，”
李云一边帮她擦着脸，一边用闲聊般的语气开口，仿佛刚才那个哭得天崩地裂的不是眼前这位。
“就因为听到些风声，就断定我十恶不赦，写那么一封又是威胁又是……恳请的信？”
伊丽莎白刚被安抚下去一点的委屈又冒了上来，嘴巴一瘪，眼看又要哭。
“难道不是吗？！巴黎！圣母院！她们！Z23！还有那个奇怪的潜艇！还有那个新来的……你都……你都……”
那个词她说不出口，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聚集。
“我都什么？”
李云放下毛巾，看着她红红的眼圈。
“我做了什么，需要向陛下您提交详细报告的事吗？”
“你明知故问！”
伊丽莎白气得想拿靠垫再砸他一次。
“我确实和她们举行了一个仪式。”
李云承认得很干脆，这让伊丽莎白的眼睛瞬间又瞪大了，泪珠摇摇欲坠。
“但那是为了锚定鸢尾的力量，是为了回应一首追随我的几位舰娘的爱，是为了应对未来更复杂的局势。和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
“至于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事涉鸢尾内部稳定和最高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
他微微凑近了一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戏谑。
“我以为，我的小笨蛋女王陛下，应该能分清公务和私事的区别？嗯？”
最后那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亲昵的调侃，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伊丽莎白的脸颊“腾”地一下更红了，这次不是因为生气或哭泣，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羞窘和……一丝窃喜？
他叫她“小笨蛋”……
还是用这种语气……
“谁……谁是你的小笨蛋！”
她小声反驳，底气却明显不足了，眼神开始飘忽，不敢再看李云。
“不是吗？”
李云挑眉。
“那刚才哭得鼻涕泡泡都出来的是谁？”
“才没有鼻涕泡泡！”
伊丽莎白瞬间炸毛，羞愤地捂住鼻子，天蓝色的眼眸瞪得圆溜溜的，刚才的伤心欲绝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糗事给冲散了不少。
李云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胸腔震动传来，让蹲在旁边的伊丽莎白都能感觉到。
他伸出手，这次没有犹豫，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金发。
“好，没有。我们女王陛下最优雅了。”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明显宠溺意味的动作，让伊丽莎白彻底愣住了。
感受着头顶那温暖而干燥的掌心，和他语气里那近乎纵容的温柔，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酸楚和奇异的满足感同时涌上心头，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但这次不再是纯粹的悲伤，更像是一种……委屈得到了回应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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