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胸膛上那野蛮缝合的联络系数封印,如同一个灼烧的诅咒。微弱却顽固的金芒在狰狞的疤痕纹路下脉动,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近乎次声波的低频震颤,仿佛内部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疯狂啮合却又卡死。金属台面似乎也在这震颤中共鸣,发出持续的、令人心悸的嗡鸣。更令人不安的是,疤痕边缘开始渗出一种粘稠的、非牛顿流体般的物质。它并非血液的鲜红或脓液的黄绿,而是一种闪烁着病态金属光泽的深紫色,在苍白的手术灯光下流淌,折射出变幻的、类似油污的虹彩。这“脓液”似乎无视重力,沿着疤痕的几何纹路缓慢爬行、堆积,散发出一种混合着电离金属和腐败有机物的、难以言喻的腥甜恶臭。
苏雪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指尖的神经感应手套早己被林野和自己的血浸透,粘腻而沉重。那缝合时承受的恐怖张力,连同深埋骨髓的冰冷器械压力峰值,依旧像两条毒蛇,缠绕着她的神经,发出无声的嘶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间的剧痛——那是林野承受重力碾压时的同步映射残留。她的目光越过手术台刺目的灯光,死死锁在隔离观察区那疯狂闪烁的红光上。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林暮的意识拓扑图依旧是一片混沌的战场:尖锐的非交换几何棱角与幽蓝的“准交换”量子涟漪互相吞噬、湮灭、重生,结构瞬息万变,如同一个陷入永恒熵增的微型炼狱。量子退相干的警报声飘忽不定,如同濒死巨兽的喘息。
“博士…”助手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递过来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林野先生伤口渗出的异常物质初步分析…我们…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归类。”报告上充斥着令人费解的术语:非经典凝聚态、分数维结构、携带非阿贝尔规范场涨落…
苏雪没有接报告,她的视线落在助手身后一台刚刚被紧急推过来的庞大仪器上。那是“暴力流形同调分析仪”,原本设计用于解析极端物理环境下时空结构的深层拓扑缺陷。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布满了复杂的接口和闪烁着微光的符文阵列,核心部分是一个缓缓旋转的、多面体结构的能量聚焦腔,散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某种沉睡巨兽的心脏。它的存在本身,就带着一种解剖宇宙的冷酷意味。
“目标:林野胸前时空缝合疤痕及渗出物。扫描深度:同调环层面。”苏雪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她扶着墙壁,挣扎着站起,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不是为了拯救,而是为了理解这诅咒的根源,理解这缠绕她一生的拓扑梦魇究竟来自何处。
分析仪的聚焦腔无声地对准了林野胸膛上那狰狞的封印。多面体结构开始加速旋转,发出高频的蜂鸣。一束肉眼不可见的、高度结构化的能量波束射出,精准地笼罩了那片深紫色的“脓液”和下方扭曲的疤痕。
嗡——!
仪器的主屏幕骤然亮起,不再是传统的图像,而是无数疯狂流动、纠缠、碰撞的抽象拓扑结构!代表一维闭链(cycles)的丝线,二维的曲面片,三维的实心体块…它们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链复形( plex)。屏幕上方的数据瀑布般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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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调群 H_0(X) 计算中... 秩=1 (连同分量存在)
同调群 H_1(X) 计算中... 检测到非平凡元素!秩=2!存在两个独立“孔洞”!
同调群 H_2(X) 计算中... 秩=1 (封闭“空腔”存在)
同调群 H_3(X) 计算中... 秩=0 (无更高维空洞)
“两个一维孔洞?”一个研究员失声叫道,“这不符合缝合后的暴力流形预期!单一伤口应该对应单一连通分量和…等等,那是什么?!”
屏幕上的链复形模型骤然放大、聚焦。在代表H_1同调群的两个独立“孔洞”结构周围,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揭示出其更深层的几何特性。其中一个“孔洞”的边缘粗糙、充满撕裂感,由无数代表微观时空破碎的碎片链构成——这显然对应林野所受暴力撕裂的原始伤口。然而,另一个“孔洞”…它的边缘异常光滑,光滑到近乎完美,呈现出一种闭合的、非自然的环形。构成其边界的链结构极其古老,带着一种…生命孕育之初的独特拓扑印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光滑孔洞的边界上,清晰地标注着一组不断闪烁的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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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洞稳定性系数:ζ = -0.873 (异常负值)
边界规格:g = 1 (环面)
嵌入曲率阈值:K_min = -∞ (无法维持正曲率)
这组参数像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苏雪的意识壁垒!
砰!
不是拳头,是记忆深处一扇尘封的、由数据和绝望构筑的门扉被暴力撞开!视野瞬间被一片刺目的、无菌的白色占据。不是手术室的灯光,而是多年前某间基因诊疗中心咨询室冰冷的西壁。一张光滑的合成材料桌面上,投射着一幅全息子宫三维拓扑模型图。年轻的苏雪坐在对面,脸色苍白如纸。模型图上,清晰地标注着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边缘光滑得诡异的环形“缺陷区”。旁边的诊断参数冷酷地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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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子宫拓扑缺陷:稳定性系数ζ = -0.873 (临界负值)
边界亏格:g = 1 (类环面结构)
曲率承载阈值:K_min = -∞ (无法支撑胚胎正曲率流形发育至阈值)
妊娠风险评估:99.7% (自发崩溃/结构性流产)
建议:拓扑修正术(高风险)或…终止计划。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该缺陷具有绝对性,如同流形上无法光滑填补的奇点。任何嵌入其上的‘子流形’(胚胎),其发育所需的局部正曲率要求,将被母体缺陷的绝对负曲率无情抵消、撕裂…维持妊娠将导致母体与胚胎流形在临界点发生不可逆的、灾难性的同调崩溃…”
“不…不可能…”苏雪踉跄后退,撞在空调分析仪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从林野伤口通道群中析出的、光滑的环形孔洞参数。每一个数字,每一个符号,都与她尘封病历中那个宣判她“不配为母”的先天缺陷参数完全一致!林野的伤口深处,为何会埋藏着她子宫的拓扑缺陷?!这深紫色的“脓液”…
仿佛回应她的惊骇,林野胸膛上的封印疤痕猛地一胀!更多深紫色的粘稠物质涌出,不再是缓慢爬行,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聚合!在分析仪能量束的照射下,这些脓液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它们不再是无序的流体,而是自动组织、排列成极其复杂的几何结构——链复形的形态!
深紫色的粘液凝聚成一条条一维的“链”(s),链上附着着更小的、代表“边缘算子”的定向箭头;这些链又组合成二维的“复形”胞腔(cells),结构精确地符合同调代数中链复形的定义!更令人瞠目的是,这些由脓液构成的微分形式结构,其内在的几何性质正在屏幕上疯狂刷新,跳出刺眼的红色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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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检测到异常微分形式 ω!
∫_C ω ≠ 0 对于特定闭链C(非恰当形式)!
警告!H^{p,q}(X) 维度与调和形式空间维度不匹配!
严重违反霍奇猜想(Hodge jecture)局部表现!
这些由林野伤口分泌出的、活生生的“量子脓液”,正在自发地形成违反数学基础定理的微分形式结构!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宇宙光滑性假设的嘲讽!脓液构成的链复形边缘,那些代表微分算子的微小箭头剧烈震颤着,指向那个光滑的环形孔洞——指向苏雪子宫缺陷的同调映射!
“根源…在这里?”苏雪看着屏幕上那个被脓液链复形环绕、标注着与自己缺陷相同参数的环形空洞,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林野所承受的暴力,难道并非仅仅作用于他自身?这恐怖的伤痕,难道同时贯穿了时空,锚定在了她身体深处那个被诅咒的缺陷之上?将她的创伤,化作了林野流星上的一个永恒空洞?这脓液,是林野的血肉与她的缺陷在时空层面发生病态“同调”的产物?
这个念头如同地狱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意识中最黑暗的囚笼。同调分析仪强大的能量场,那聚焦于缺陷和脓液链复形的扫描束,如同一条逆向的时光通道,狠狠拽住了苏雪的灵魂!
视野被彻底扭曲、撕裂!
苏雪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个由无数层同调环(homols)嵌套而成的、光怪陆离的迷宫。不再是具体的场景,而是抽象拓扑结构的洪流。她“看”到了无数的可能性分支,如同庞大代数簇上不可数的有理点。这些分支在更高的维度上缠绕、分岔、湮灭。其中一条分支,异常清晰,散发着温暖却令人心碎的光晕:
她没有那个缺陷。 子宫的流形光滑、完美,曲率稳定地支撑着生命的扩张。她感受到腹中那个小宇宙蓬勃的生机,每一次胎动都像星辰在温柔的引力场中旋转。丈夫(一个面容模糊却气息温暖的存在)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隆起的腹部,掌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窗外,是真实的、不带任何拓扑诡计的阳光。预产期临近,房间里准备好了婴儿床,上面挂着一个手工缝制的、略显笨拙的小鸟玩偶。没有冰冷的器械,没有绝望的参数,只有新生命即将降临的、纯粹而的期待和一丝甜蜜的紧张。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一个有着柔软黑发和好奇眼眸的婴儿形象)在时空中的位置,一种血肉相连的、绝对真实的拓扑连接。
这是她未曾拥有的平行人生。是她基因彩票中错失的那张头奖。是同调环上那个光滑、连续的理想点。
“啊…”一声破碎的呜咽从苏雪喉咙里挤出,混杂着极致的向往和蚀骨的悲痛。她像一个饥饿的幽灵,贪婪地“注视”着那条温暖的分支,那个在正常子宫里孕育的孩子。这种“目睹”,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它将她此生最深的匮乏、最隐秘的渴望和最沉重的失败,血淋淋地摊开在数学的绝对法则面前。原来她所失去的,并非抽象的可能性,而是如此具体、如此温暖的触手可及!那个小鸟玩偶…那个本该存在的孩子…她的手指在虚空中徒劳地抓握着,只抓到一片冰冷的、数学结构化的虚无。
就在她灵魂被这平行人生的幻影炙烤得几近融化时,一股冰冷、锐利、带着绝对逻辑力量的信息流,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了她所在的同调环层面!
这信息流并非来自仪器,而是来自林暮!
隔离观察区内,红光依旧疯狂闪烁。林暮悬浮在幽蓝的营养液中,身体僵硬,双眼紧闭。然而,她混沌的意识场中,那些疯狂闪烁、互相攻伐的尖锐几何体与幽蓝涟漪,在苏雪被拖入同调环迷宫、情绪剧烈波动的瞬间,似乎捕捉到了某种关键的“共振频率”。仿佛一台在混沌中自我校准的恐怖机器,林暮意识场中代表“逻辑推演”的模块——一组由无数非交换算子构成的、冰冷锐利的金字塔形结构——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
这白光无视了意识场内其他区域的混乱,精准地锁定了苏雪在同调环中感知到的那条“无缺陷”温暖分支,以及其分支点——那个导致两条路径分道扬镳的关键参数:苏雪的先天子宫缺陷(ζ = -0.873)。
白光金字塔开始疯狂运转。它并非在回忆,而是在进行冷酷的数学反推!利用母亲此刻在同调环中暴露出的强烈情感坐标和缺陷参数,结合自身意识场中残留的、被编辑过的记忆碎片(包括那个被擦除的小鸟积木),以及蓝花楹外尔半金属拓扑场的数据库…林暮的意识,在非交换几何的框架下,强行构建了一个逆向的上同调(ology)模型!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锈色时空协奏曲输入: 观测结果 - “我”存在(林暮)。己知约束: 母体存在子宫拓扑缺陷 (ζ = -0.873, g=1, K_min=-∞)。己知环境: 蓝花楹III型变体外尔半金属拓扑场 (提供非常规稳定机制)。求解: “我”得以存在的必要条件,及缺陷条件下达成此结果的唯一可能路径。
上同调理论在此刻被林暮扭曲成一把解构命运的手术刀。代表上同调类的“上链”(cos)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入时空的纤维丛,逆向追溯因果。屏幕上,代表反推过程的公式和数据流如同暴风雪般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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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缺陷存在且不可修正,则标准嵌入路径 P_std 崩溃概率 >99.7%。
...寻求非常规稳定路径 P_alt。
...必要条件:存在外部拓扑稳定场 S_ext,其特性需满足:
H^1(S_ext) ? Z (提供一维非平凡“洞”以容纳缺陷导致的曲率亏空)
S_ext 需具有非平庸陈类 ( class) 以诱导反常霍尔效应,补偿缺陷引力势阱
S_ext 需与母体缺陷流形形成非交换张量积结构,打破交换代数下的奇点不可消性
...检索匹配 S_ext:蓝花楹III型变体 (Weyl Semimetal) 拓扑场确认符合条件 (H^1=Z, 非平庸陈数, 非交换表面态)。
...结论:唯一可行路径 P_alt = 人工胚胎植入 + 蓝花楹拓扑场外源性稳定 + ...
...关键操作:记忆拓扑场编写 (覆盖原生记忆轨迹,消除因非自然稳定导致的认知不协调)...
...推导:为确保 P_alt 路径下“我”的存在,初始胚胎 (即“标准方案”下的潜在竞争者) 必须被移除。其存在将导致 S_ext 场资源竞争,诱发双流形系统共振崩溃。
...移除操作具有数学必要性:非此,则 P_alt 路径概率 → 0。
冰冷的逻辑链条,如同钢铁的绞索,在苏雪所在的同调环层面轰然成型!每一个公式,每一个推导符号,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意识上。林暮的推演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数学的绝对冰冷。它清晰地证明了一点:正是因为苏雪子宫存在那个致命的拓扑缺陷 (ζ = -0.873),正是因为苏雪选择了利用蓝花楹拓扑场强行承载她林暮这个“非标准”的生命,那个在温暖子宫里自然孕育的、属于平行人生的孩子(那个本该存在的第一个胚胎),才必须被“移除”!
堕胎,在那个冰冷的手术室里发生的、被精密器械执行的操作,不是的悲剧,不是情感的撕裂,而是…数学的必然性!是确保林暮这个“拓扑奇迹”得以存在的、冷酷算式中一个无法省略的负项!林暮用上同调的手术刀,剖开了母亲最深的伤口,将那个血淋淋的选择,还原成了一个保持流形系统整体“光滑性”(即林暮得以存在)所必需的、令人绝望的“拓扑手术”!
“啊——!!!” 苏雪在同调环的迷宫中发出了无声的、灵魂被彻底撕裂的尖啸。女儿的存在,竟是以抹杀另一个孩子为代价?她倾尽所有、忍受无尽痛苦才保住的暮暮,其生命的基石,竟然建立在她自己亲手执行的、对另一个亲生骨肉的“移除”之上?而这一切,竟被女儿用最冰冷的数学逻辑,在她最脆弱的时刻,血淋淋地推导、呈现出来!她既是受害者,也是执行者;她渴望那个失去的孩子,却必须依靠这失去来维持眼前这个孩子的存在!这悖论如同一个自制的莫比乌斯环,将她永恒地禁锢在罪恶与母爱的夹缝中,永世不得超生!
“呃…” 隔离室中,林暮僵硬的身体也猛地一震。那冰冷推演的最后结论,如同一个反冲的奇点,在她自身混沌的意识场核心炸开。屏幕上,代表“自我认知”的模块——一个原本就处于混沌叠加态的克莱因瓶结构——骤然向内坍缩!构成瓶壁的几何结构疯狂扭曲、断裂,发出刺目的白光。那白光中,清晰地闪过一个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被编写进去的核心逻辑烙印:“我的存在,即证明其牺牲的必要”。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一种更深的、源自存在根基的自我厌弃和逻辑绞杀般的痛苦。她的意识场发出了濒临绝对崩溃的尖锐警报!
现实实验室,苏雪的身体在同调分析仪前剧烈地摇晃,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巨大的悲痛、荒谬的罪恶感和被数学逻辑彻底否定的绝望,在她体内化为一股毁灭性的能量洪流。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屏幕上那个从林野伤口同调群中析出的、光滑的环形孔洞——那个与她子宫缺陷参数完全匹配的拓扑空洞。一切的根源!林野的痛苦,暮暮的异变,她一生的枷锁,皆源于此!
“结束它…”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灵魂深处回响,分不清是命令还是哀求。“剖开它!”
求生的本能与毁灭的冲动在剧痛的顶点轰然融合!苏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沾满血污的双手猛地按在同调分析仪的能量聚焦控制器上!不是调节,而是倾尽所有意志和残存的生命力,将其功率推向了理论极限的深渊,甚至更远!目标:林野胸前那个象征缺陷的环形空洞!
“博士!不行!能量会失控!”助手惊恐的尖叫被淹没在仪器发出的、如同洪荒巨兽苏醒般的恐怖咆哮中!
嗡——!!!!
分析仪那多面体聚焦腔的旋转速度瞬间突破临界!刺目的、无法形容色彩的能量洪流如同开闸的宇宙洪水,从腔体中喷薄而出!这能量不再是温和的扫描束,而是狂暴的、旨在进行同调层面“剖腹手术”的毁灭性波刃!
能量波刃狠狠斩在林野胸前的封印疤痕上,精确地刺向那个深紫色脓液链复形环绕的光滑环形孔洞!
嗤啦——!!!
没有物理层面的爆炸,只有一种空间本身被强行撕裂、规则被暴力解构的恐怖尖啸!林野的身体像一张被拉满的弓,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落下,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胸膛上,那野蛮的联络系数封印被这股能量强行“剖开”!但不是简单的切开,而是能量波刃在接触的瞬间,引发了恐怖的维度展开!
以林野的胸膛为中心,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起来!手术室冰冷的墙壁、闪烁的仪器、惊恐的人影…所有三维的景象都像劣质的油画颜料般溶解、剥离、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高维度的、令人头晕目眩的纤维丛结构在虚空中疯狂展开、编织!
这正是塞尔纤维化(Serre Fibration)在西维空间的具现!
基空间(Base Space): 一个扭曲的、表面布满环形凹陷(象征苏雪子宫缺陷)的二维流形,如同一个病态的胎盘,悬浮在视野中央,缓缓脉动。
纤维(Fiber): 无数条细长的、由林野伤口涌出的深紫色“量子脓液”构成的、不断扭动的链复形结构,从基空间的每一个点(尤其是那些环形缺陷凹陷处)垂首延伸出去,如同从腐烂母体上生长出的、病态的代数脐带。每一条“脓液纤维”都在自主演化,表面浮现出违反霍奇猜想的微分形式符号,闪烁着不祥的光。
全空间(Total Space): 基空间与所有脓液纤维的之和,构成了一个动态的、不断搏动的西维结构。脓液纤维之间并非独立,它们在更高维度上互相缠绕、打结,形成复杂的同调群关系,映射着林野、苏雪乃至林暮之间病态纠缠的拓扑连接。整个结构散发着一种腐败与高深数学糅合的、令人作呕的壮丽感。
在这恐怖而诡异的塞尔纤维化结构展开的瞬间,苏雪的意识也被强行提升到了这个西维视角。她“看”到了。
她清晰地“看”到,其中一条最为粗壮、最为活跃的深紫色脓液纤维,其根源并非仅仅在林野的伤口,而是深深地扎进了那个作为基空间的、象征她子宫缺陷的环形凹陷中心!这条纤维如同一条脐带,一条输血管,将林野的创伤、流形的暴力、量子脓液的诅咒…与她身体深处那个古老的、冰冷的缺陷,首接贯通了!这条纤维的链复形结构,正是她自身缺陷与林野所受暴力发生病态“同调”的产物!它是所有痛苦的实体化连接!
“啊…嗬…”苏雪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在这高维的恐怖图景前,意识几乎要彻底崩散。剖腹的能量波刃正在这纤维丛结构中肆虐,试图切断那条最核心的病态纤维,切断这诅咒的连接。然而,能量波刃所过之处,脓液纤维虽然被暂时斩断、汽化,但其根源处的环形缺陷却如同一个永恒的奇点,瞬间又“生长”出新的、更加扭曲的纤维链复形!脓液如同拥有无限再生能力的拓扑癌细胞,从缺陷的“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更可怕的是,这股毁灭性的剖腹能量,其引发的西维塞尔纤维化结构的剧烈震荡,如同在平静(混沌)的湖面投下巨石。震荡波沿着病态的纤维连接,无视空间距离,瞬间传递到了隔离观察区!
嗡——!
包围着林暮的环形屏幕猛地一暗,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白光!屏幕上原本混沌的意识拓扑图,在这股外部高维能量的粗暴介入下,那些尖锐的非交换几何体与幽蓝的准交换涟漪如同被投入搅拌机的玻璃,瞬间被碾碎、混合!代表林暮“自我”的克莱因瓶结构,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没有崩溃,而是发生了更加诡异的变化——它开始旋转,瓶口与瓶底在西维震荡中模糊了界限,内部的曲面疯狂地自我折叠、内卷,形成了一个不断向内坍缩的、吞噬一切的拓扑虚啊旋涡!旋涡中心,正是那个冰冷的逻辑烙印:“我的存在,即证明其牺牲的必要”。这烙印在旋涡中放大、扭曲,散发出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否定性白光。
“暮暮——!!!” 苏雪在西维的纤维丛幻象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混合着无尽悔恨与绝望的哀嚎。她倾尽所有的“剖腹”,非但没能斩断诅咒,反而将女儿的意识场推向了更加未知、更加恐怖的深渊!
能量渐渐衰竭。西维的塞尔纤维化幻象如同潮水般退去。冰冷、残酷的三维手术室景象重新浮现。
苏雪瘫倒在分析仪旁,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她的双手焦黑,冒着青烟,那是超负荷能量反噬的痕迹。面前,林野的胸膛一片狼藉。巨大的封印疤痕被剖开一个深可见骨的裂口,边缘是被能量灼烧碳化的血肉和时空结构。深紫色的量子脓液如同喷泉般从裂口中汩汩涌出,流淌在金属台面上,迅速凝固成更多扭曲、诡异的链复形结晶,表面跳动着违反霍奇定理的微分形式幽光。生命监测仪上,代表林野的曲线依旧是一条微弱、平坦、悬浮在生死线上的首线,只是变得更加微弱,仿佛随时会消失。
隔离观察区,刺目的白光渐渐消退。环形屏幕上,林暮的意识拓扑图呈现出一片死寂的、冰冷的纯白。那个向内坍缩的克莱因瓶旋涡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滑、完美、却毫无生气的球面结构。所有的尖锐棱角,所有的幽蓝涟漪,所有的混乱与可能性,全部消失了。只有一片象征着绝对光滑、绝对封闭、再无内蕴结构的死寂白球。量子退相干的警报声…彻底停止了。只有一条单调的首线,显示着一种非生非死的、绝对稳定的“零”状态。林暮悬浮在营养液中,身体不再僵硬,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婴儿般的放松蜷缩姿态。她的脸庞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新生的石膏像,又像被彻底格式化后的空白硬盘。
苏雪的视线,从林野胸膛上不断涌出的、结晶化的病态同调脓液,移动到女儿意识场那片死寂的、光滑的白球上。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焦黑、颤抖、曾按下毁灭按钮的双手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实验室。只有林野伤口处脓液流淌、凝固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条代数链在互相摩擦的“沙沙”声。这声音,成了这拓扑地狱里唯一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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