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欢呼声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苏婉儿策马踏过满地石榴花，金线绣的凰纹披风掠过道旁百姓高举的香炉，青烟在她腰间的星纹布上凝成细碎水珠。
"陛下万安！"茶楼二层突然泼下一筐朱砂染的纸钱，混在漫天彩绸里险些落到她发间金冠。
萧玉笙的银丝快过亲卫的刀，绞碎纸钱时带落半块松动的瓦片，底下跪着的老妇后颈赫然印着黑蝶刺青。
"西南带回来的特产，接着。"苏婉儿扬手抛出个牛皮袋，砸中巷口卖糖人的驼背老汉。
袋口散落的蛊虫残肢惊得暗处几道黑影仓皇后退，撞翻了秦若雪刚支起来的胭脂摊。
萧玉笙俯身替她整理马鞍流苏，指尖擦过鎏金马镫内侧的划痕："林墨说祭坛残片有被巫术灼烧的痕迹，和十五年前......"
"陛下！"谢无尘的灰鸽撞进陆怀瑾剑鞘，爪钩撕破的密信飘到苏婉儿掌心。
染着沉水香的绢布只一句血书：凤栖殿梁柱现裂痕，三公今夜密会慈宁宫。
苏婉儿忽然攥紧马鞭，惊得马匹前蹄高扬。
镶着孔雀石的鞭柄倒影里，正巧映出城楼拐角处一闪而过的玄铁甲胄，那是本该驻守北疆的虎贲军纹样。
"礼部昨日递的国祭章程，让许青璃重新誊抄十遍。"她甩鞭卷起道旁药童背篓里的犀角，精准投入萧玉笙怀中，"你亲自盯着太医院，少一味朱砂就拆一块慈宁宫的砖。"
暮色漫过宫墙时，白芷捧着太后赏的雪蛤羹穿过御花园。
袖袋里藏着的千机锁被汗浸得发烫，那是今晨在典膳房蒸笼暗格发现的。
刻着礼部尚书私印的青铜卦盘。
"白主事留步。"林墨拎着机关箱从假山钻出来，发梢还沾着地脉裂隙的金色晶石，"陛下说西南进贡的紫笋茶燥热，让您送羹时添些寒潭水。"
白芷指甲几乎掐进鎏金食盒。
寒潭在冷宫北侧，途经的梧桐巷藏着太后埋火药的地道。
上月炸毁的祭坛立柱突然在脑海浮现，那些飞溅的青铜碎片和眼前少年机关箱的刮痕......
"奴婢这就去。"她福身时故意踩落罗袜系带，弯腰瞬间将千机锁塞进石缝。
林墨的机关鸟正巧俯冲啄食蚂蚁，铁翅扫起的气流掀开她后领，蝴蝶骨上的黑蝶刺青缺了半边翅膀。
子时更鼓响过三遍，苏婉儿着唐九残魂栖身的玉珏走到窗边。
封印裂隙渗出的金雾在地砖凝成凤栖殿梁柱的微缩投影，某处裂痕形状竟与西南祭坛的星图完全吻合。
"陛下，慈宁宫今日领了三十斤硝石。"萧玉笙悄无声息跪在阴影里，祭司袍残留的灯油味混着新鲜的血腥气，"白芷在冷宫摔了食盒，太后赏的翡翠簪子插进了梧桐巷第三块青砖。"
苏婉儿突然捏碎掌心的犀角杯。
碎屑落入金雾的刹那，凤栖殿投影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咒文，正是许青璃今晨呈上的三十年前祭文残卷笔迹。
"传旨，三日后孤要重开天地坛。"她蘸着残茶在案上画出星纹布图案，茶渍恰好盖住太后二十年前主持国祭的签章，"让礼部把前朝那套鸾凤和鸣的祭器找出来，特别是......"
疾风撞开窗棂，秦若雪倒挂着甩进来半截焦黑衣袖："陛下，陆怀瑾在虎贲军驻地截获的密函，他们打算在祭典日穿玄铁甲进宫，说是要防地脉余震。"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书恶毒女配，她夺权又争位苏婉儿轻笑出声，腕间星纹布突然缠住跳动的烛火。
跃动的光影里，三十八个边城守将的奏报无风自动，每封落款日期都对应着地脉图拓印送达的时间。
"把唐九的残魂养到祭器里。"她突然将玉珏按进林墨的机关鸟腹腔，齿轮转动声惊醒了沉睡的蛊虫，"记得给慈宁宫送坛西南特酿，就说是孤谢太后当年......"
梆子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萧玉笙抬头时，正见女帝的影子投在《山河社稷图》上，蜿蜒如盘踞的凤，尾羽恰好扫过天地坛的位置。
白芷清晨藏起的千机锁从梁上坠落，裂成两半的铜盘里滚出颗刻着蛮族图腾的火药弹。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突然喷出青紫色火焰，太后垂在龙纹袖口的手指微微发颤。
她看着苏婉儿披着二十八星宿纹的祭服踏上玉阶，金线绣的凰鸟在日光下竟生出第三只利爪。
"吉时到——"
礼官拖长的尾音被地底传来的轰鸣截断。
三十六面绘着蛮族图腾的幡旗无风自动，楚云归的刀鞘重重磕在青砖上，监察院黑甲卫的脚步声瞬间压过躁动的人群。
"陛下当心！"许青璃突然撞开捧着祭器的宫女，鎏金托盘里滚落的玉璋在苏婉儿脚边碎成齑粉。
裂纹中涌出的黑雾刹那间凝成九头蛇影，獠牙距离女帝咽喉仅剩半寸。
萧玉笙的银丝绞住蛇影的瞬间，林墨的机关鸟群撞碎了东南角的日晷。
唐九残魂化作的金色光点渗入地脉裂隙，祭坛西周突然浮起三十年前被篡改的祭文投影，太后亲手划掉"地脉归元"西字的笔迹纤毫毕现。
"楚大人！"江渊突然掀翻案几，藏在祭品中的玄铁甲片叮叮当当滚到监察院卫队脚下，"虎贲军说这玄铁能镇地脉，怎么刻着西南巫族的噬魂咒？"
太后扶着鎏金椅背缓缓起身，鬓边凤钗坠着的东珠突然爆裂。
飞溅的粉末在空中凝成血色凤凰，尖啸着扑向苏婉儿额间金钿。
女帝腕间的星纹布骤然绷首，裹住从机关鸟腹腔冲出的唐九残魂，两股力量相撞激起的气浪掀翻了七丈外的编钟架。
"原来十五年前的地脉灾变......"陆怀瑾剑尖挑着半张烧焦的文书从硝烟中走来，残破的"慈宁宫用印"字样正对上太后惨白的脸。
老妇人突然轻笑出声，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脖颈："你以为赢了？"她仰头饮尽金盏中物时，发间突然坠下枚刻着残缺黑蝶的玉扣，"你终究不是......"
苏婉儿踩住滚到脚边的玉扣，在太后咽气的刹那拂开祭袍上的香灰："许青璃，带人把慈宁宫的墨兰全换成西南进贡的凤尾竹。"
她接过白芷捧来的玄铁令牌时，指尖轻轻划过对方新绣的凰纹护腕，"即日起你跟着林墨学机关术。"
戌时的御书房漫着雪松香，萧玉笙跪坐在光影交界处整理证物。
他望着女帝映在《山河社稷图》上的侧影，突然发现她古籍的手指停在某页，泛黄的桑皮纸上，"凰血试炼"西字被朱砂圈出重重红痕。
窗外掠过机关鸟的铁翅，惊醒了藏在梁柱暗格里的青铜卦盘。
齿轮转动的微响中，半片黑蝶刺青正巧飘落在"三重试炼"的注解上。
苏婉儿合上书页时，案头烛火突然爆出个凤凰形状的灯花，将墙上先帝御笔的"凤栖梧桐"映得宛如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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