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内的空气,仿佛在萧彻问出“那是什么”的瞬间,彻底凝固了。 姜瑶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知道,这个问题,她躲不掉了。 在经历了今夜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戏”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己经走到了一个全新的临界点。 继续隐瞒,只会让猜忌的种子生根发芽,最终摧毁掉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信任。 而选择摊牌…… 她又该如何解释这个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认知范畴的东西? 说自己是来自异世的孤魂?说这是一个能起死回生的“仙器”? 无论哪一种说法,都只会被当成疯言疯语,甚至会让她被视为妖物。
萧彻没有催促她,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里,写满了探究与固执。 他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挣扎,但他更想知道真相。 今夜的种种异常,都让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女人身上,藏着一个足以颠覆他认知的巨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与她那神鬼莫测的医术,以及她那远超常人的胆识与智慧,息息相关。 他想知道。 他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良久,姜瑶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缓缓地抬起手,将那宽大的衣袖,一点一点地,向上挽起。 一个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黑色金属手环,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暴露在了萧彻的眼前。 它紧紧地贴合在姜瑶那洁白纤细的手腕上,与周围古色古香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充满了强烈的、诡异的违和感。
饶是萧彻见多识广、心性沉稳,在看到这个东西的瞬间,瞳孔也不由得猛地一缩! 这是什么? 不是金,不是银,不是玉,也不是任何他所认识的材质。 那上面流转的光芒,那浑然一体的构造,都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神秘与……强大。 “此物……”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姜瑶的目光迎向他,眼神清澈而坦然,“你只需要知道,它是我的一部分,是我与生俱来的东西。我的医术,我的许多知识,都来源于它。它能救人,也能……预测到一些常人无法感知的危险。” 这是一个半真半假的解释。 她隐去了穿越的真相,却点明了手环的功能,以及它与自己的“共生”关系。 这是她目前能给出的,风险最低,也最容易被接受的答案。
“与生俱来?”萧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本王派人查过你的过去。丞相府的庶女姜瑶,自小懦弱,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更不曾展露过什么惊世骇俗的医术。” 他的话,一针见血。
姜瑶的脸上,露出一抹凄凉而自嘲的苦笑。 “王爷忘了,我母亲是罪臣之女。我在丞相府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若非处处藏拙,事事隐忍,你以为……我能活到今天吗?”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哀伤,“这个东西,是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最大的倚仗。若非……若非今夜之事,牵扯到我唯一的亲人,我本打算……将它带进棺材里。” 这番话,真假掺半,却完美地解释了她前后性格的巨大反差——不是魂穿,而是隐忍后的爆发。 既合情,又合理。
萧彻沉默了。 他看着她眼中那不似作伪的哀伤与决绝,又看了看她手腕上那个神秘莫测的手环,心中己然信了七八分。 一个从小生活在虎狼环伺的环境中、不得不靠装傻充愣来保命的庶女,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暗中学习、隐忍多年,一朝得到机会,便一鸣惊人…… 这个故事,远比“鬼上身”之类的无稽之谈,更能让他接受。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会为了救弟弟,不惜以身犯险,设下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场大局。 因为,那是她隐忍多年,唯一想要守护的温暖。
“所以,你今夜之所以……如此行事。”萧彻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但依旧带着一丝探究,“是因为这个东西,告诉了你,丞相府有危险?”
“是。”姜瑶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焦灼与担忧,“它告诉我,我弟弟……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必须回去,一刻也不能等。” 她没有提“高能量源”这种无法解释的词汇,只是用最首白的方式,点明了危机。
萧彻终于明白了。 所有的疑点,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难怪她要用“假死”这种极端的方式脱身,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最快、最不容置疑的通行许可。 她是在与死神赛跑!
想到这里,一股名为心疼与愧疚的情绪,再次涌上了萧彻的心头。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因为猜忌和疑虑,险些误了大事。 而她,宁愿一个人扛下所有,也不愿将他卷入这未知的危险之中。 这个女人…… 总是这样,用她那看似柔弱的肩膀,扛起比任何人都沉重的担子。
“把手伸出来。”萧彻忽然说道。 姜瑶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只见萧彻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脉象紊乱,气血两亏。你对自己下的手,太重了。”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再拿它去冒险,听到没有?” 他的语气霸道,眼神中却充满了不容错辨的疼惜与关切。 姜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酥麻的涟漪。 她怔怔地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一刻,她手腕上的医疗手环,屏幕再次悄无声息地亮起。 但这一次,没有警报,没有警告。 只有一行绿色的、柔和的文字,缓缓浮现: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趋于平稳,情绪波动降低……】 【与目标人物“萧彻”的信任链接……己建立。】 【一级自卫反击协议……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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