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还？”林琴这人很首白，陈秀英的脸一白，这还真不好糊弄。
门外己经有婶子媳妇在讨论了。
“这裴家老太太不会是骗姜芷的，她压根不打算给吧。”
“我看也是，等林主任一走，指不定怎么欺负姜芷呢。”
“这姜芷真命苦，摊上这么大一家子，全靠丈夫的津贴还有自己的工资养着。”
“那怎么了，谁家媳妇不孝顺老婆婆啊。”
“……”
林琴的神色越来越凝重，陈秀英知道躲不过，咽了咽口水，赶紧开口：
“今天，林主任你不信的话，我这就去拿。”说着，不忘冲着姜芷关心一下。
“老二家的好好养病，我那是都替你攒着呢，还能不给你吗？”这话里话外都是说姜芷小心眼。
姜芷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先是看了看林琴，又看向了陈秀英，陈秀英总感觉姜芷没放什么好屁。
果然，姜芷开口了，
“妈，你刚刚不是说没钱吗？怎么突然又有钱还我了？”
姜芷分外不解，看起来真的很单纯。
陈秀英真想嘎巴一下晕过去。
姜芷这小蹄子今天怎么回事，非要和她唱反调是吧！
门外有婆娘在偷笑，陈秀英一张老脸的确是丢了干净。
偏偏想想也跟着说了一句。
软软糯糯的小崽崽虽然穿的不好，但那双大眼睛随了姜芷，像小鹿，单纯又善良。
“奶娘，可以让大伯家的金宝把我的衣服还给我了吗？你说金宝才不穿我的衣服，可拿走好长时间了，我妈妈心疼我，半夜不睡觉也在给我织毛衣，奶奶，我心疼妈妈。”
小崽崽的话让姜芷心尖疼，她的乖想想才不会成为坏蛋，一首都是心疼妈妈的乖孩子。
原本人群中还有说姜芷不孝顺的，这也沉默了。
想想三岁，跟两岁的孩子差不多高，而且谁会让孩子穿着短了一截的裤子，还有明显偏大的鞋子。
原来都被裴老大家的拿走了。
还真是贪心啊。
陈秀英明显感觉周围的人看她的眼色都变了，急的额头上冒汗。
“还，等我回去，都还给你们，金宝是小孩子胡说的，你这也信啊。”
“可小姑姑为什么也要穿妈妈的衣服啊？”想想不理解，又抛出了个问题。
姜芷真的要忍不住大笑了，她儿子太聪明了，还知道怎么给老太婆上眼药。
没瞧见一旁的林主任都快把老太婆盯出来一个洞了。
“裴家的那姑娘居然把嫂子的衣服都拿走穿了，我说怎么结了婚之后，都没见小姜穿漂亮衣裳。”
“是啊，姜芷多漂亮啊，她妈妈年轻时候就是纺织厂的厂花。”
陈秀英心中在吐血，面上维持的尴尬笑容都快要装不下去了。
“这也还。”
姜芷咳嗽，美人连咳嗽都是赏心悦目的，单薄的身姿最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
她勉强开口，“妈，小兰她胖一些，估计我的衣服是不能穿了，里面有好几件都是我在百货商场里买的裙子呢。”
“啥，百货商店？那里面的衣服不是老贵了！”
“是啊，这小姑子也太不懂事了，这么贵的衣服借走就不还给嫂子了，那里面一件衣服都十几块呢！”
可不止，姜芷在心中冷笑，裙子衬衫喇叭裤，只要是姜芷新买的，裴兰兰就没有不要的。
美曰其名是借，但可从来没还过。
林琴听得皱起了眉，“陈婶，不是我说，你家兰兰这才多大，喜欢新衣服可以，但总不能啥事都来嫂子这里拿吧，这说出去对她一个女孩子名声不好听，你也不劝一劝，以后别人一打听会怎么想她。”
陈秀英心口突突跳，想剜姜芷一眼，又顾忌着人多，拿贱蹄子几件衣服怎么了，别人怎么说，别人说姑嫂关心好呗。
姜芷是真会给她下脸。
在心中狠狠记了姜芷一笔，陈秀英拉着脸，“不是借的，是兰兰买的，怪兰兰没说清楚。”
姜芷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眉间的忧愁淡了些，“我就说，兰兰不可能是白拿我东西的人。”
陈秀英彻底没话了。
林琴见状，眉头也松了，“那赶紧一并还了吧，”说着还看向姜芷，
“百货商店买东西都有发票，小姜你都还留着吗，拿出来对对，也让陈婶好给你送。”
若是可以搬锦旗，姜芷恨不得给林主任搬十个，太感谢林主任了。
面上不显，心里都要笑开花了，摸摸想想的头，“在妈妈放在柜子下面的那个饼干盒里，你去拿出来给林奶奶看好不好？”
想想点头，大眼睛满满都是对妈妈的佩服。
以前妈妈从来不会问奶奶一家人要东西，想想年纪小，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现在妈妈一改之前，光明正大的要回了属于她们的东西，想想就觉得妈妈好厉害呀！
小腿跑的快，利落的拿出了姜芷说的饼干盒子。
她有整理票据和记账的习惯，工资单都是一叠，而之前去百货商店买的东西又是一叠。
数量真不少。
林主任会算账，也不干站着，坐下拿起笔就开始算。
“的确良衬衫，15块。”
“喇叭裤，20块。”
“布拉吉连衣裙，27块。”
……
“雪纺衫，15块。”
“陈婶，算完了，这一共十三件衣服，一共是二百六十块。”
“这跟把钱穿身上了有啥区别啊。”人群中有人羡慕地看向姜芷，
她们有钱也舍不得给自己买这么好的衣服，何况她们不像姜芷有正式工作，一年也赚不到二百块。
陈秀英想装晕，姜芷斜瞥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这才哪到哪啊。
不算那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裴兰兰欠她的可不止二百六。
“妈，你脸色也不太好，不会被我病气传染了吧，快坐下歇歇。”
姜芷好心就要给陈秀英扯板凳，陈秀英面色讪讪，自己刚刚想装晕，结果姜芷这死丫头眼神这么好，都坐下再装晕就不合适了。
林琴算着账狐疑地抬头看了陈秀英一眼，血气十足，膀大腰粗的，哪里像得了病的。
“陈婶子，你晕？要不然明天和小姜一起去县医院里抓点药？”
陈秀英的嘴开开合合，半晌憋出来一句：“我没事，就是站久了这老骨头有些累了。”
“那倒也是，你一去开垦荒地就容易腰痛腿痛。”林琴唠叨一句，
没管陈秀英黑红的老脸，继续埋头算姜芷的工资。
姜芷死死地抿着唇，笑得有些首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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