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警队笔录签完最后一个名字时，指腹还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火焰图标。
"林先生，您提供的菌丝样本我们会送检。"年轻警员合上笔录本，"不过最近几起失踪案都和毒蘑菇教有关，您一个外卖员......"
"我送外卖的，哪儿都跑。"林默扯了扯被菌液溅脏的围裙，弯腰从保温箱里摸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从菌无生袍子上刮下的深褐菌丝，"这玩意儿在冷库B区出现过三次，我之前送生鲜订单时记过位置。"
警员刚要接，林默又迅速缩回手："我自己送去。"他盯着对方疑惑的眼神，喉结动了动，"上个月有个客户订松茸汤，地址就是冷库B区，结果敲门没人应，保温箱还被划了道口子。"
谎话混着半分实话滚出口，他想起系统今早突然推送的"食材追踪"提示——人参娃缩在保温箱夹层里，此刻正用小手指戳他手腕，一下一下，像在敲摩斯密码。
"行吧。"警员没多问，"有线索我们再联系。"
林默转身时，阳光正穿过市场顶棚的破洞，在他脚边投下细长的影子。
他摸出外卖平台APP，把所有预约单全点了转单，备注栏写着"突发急病"——平台扣钱就扣钱吧，要是让那些食材精灵再被泡在毒蘑菇汤里......他低头看向保温箱，人参娃正扒着缝隙冲他笑，嘴角还沾着半粒早上没吃完的芝麻。
冷库B区在沪漂城西北角，外墙爬满锈迹，铁门挂着"废弃改造中"的警示牌。
林默把电动车停在三百米外的便利店后巷，从外卖箱夹层摸出套深蓝色工装——这是上周给冷库食堂送快餐时，趁帮厨大叔上厕所顺的，还带着股八角桂皮混着霉味的旧布味。
"叮——"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区域'毒蘑菇教次级据点'，触发隐藏任务【食材大营救】，限时12小时，超时扣除当前所有厨武技能熟练度50%。"
林默的后槽牙咬得发响。
他把工装套在围裙外，将锅铲别进腰带，保温箱背在背上——人参娃现在是活地图，得贴身带着。
铁门没锁，生了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尖叫。
林默缩了缩脖子，刚跨进去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废弃冷库的制冷系统还在运行，白蒙蒙的雾气漫过脚踝，视线所及全是堆叠的空货架，金属支架上结着薄霜，像插满了冰剑。
"簌簌——"
头顶传来细碎响动。
林默猛地抬头，看见通风管道边缘垂着根灰褐菌丝，正顺着金属管壁往下爬，速度快得像条蛇。
"在上面。"保温箱里传来细细的童音。
林默踮脚够到管道检修口，锈死的螺丝被他用锅铲撬开时，金属摩擦声惊得菌丝"唰"地缩回管道里。
他单手撑着管壁翻进去，潮湿的铁锈味立刻涌进鼻腔，膝盖压在积灰的铁皮上，留下两个清晰的脚印。
管道里比外面更暗，只能借着顶棚漏下的光看见前方两米。
林默猫着腰往前挪，忽然感觉保温箱在震动——人参娃正用额头撞箱壁，小爪子隔着保温棉戳他后腰，一下左，一下右。
"那边？"他压低声音问。
回应他的是头顶传来的"咔嗒"声。
林默抬头，看见管道顶部刻着个蘑菇图腾，菌盖上的纹路和菌无生袍子上的菌丝一模一样。
人参娃不知何时从保温箱里钻出来，蹲在他肩头，粉嘟嘟的小手按在图腾中心的凹陷处。
"吱呀——"
金属摩擦声从脚底下炸开。
林默差点栽进管道，赶紧扶住管壁，就见下方的铁皮地板裂开道缝隙，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冷气裹着腐木味涌上来，石阶两侧的壁灯突然亮起，幽绿的光映得人参娃的脸发蓝。
"你是活体钥匙？"林默盯着还按在图腾上的小手，喉结动了动。
"叮！
检测到'食材灵识共鸣'，解锁特殊任务线【精灵引路人】，当前进度1/10。"
系统提示音刚落，人参娃就"扑棱"跳进他掌心，拽着他的食指往石阶下指。
林默摸了摸裤袋里的辣椒喷雾——那是上次送夜宵被醉汉堵路时买的，现在倒成了心理安慰。
他深吸口气，抬脚踩上石阶，每一步都让墙壁震颤，幽绿的灯光随着晃动，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石阶尽头是道铁门，门把手上缠着菌丝编成的锁链。
林默刚要伸手，人参娃突然尖叫一声，小身子拱进他指缝里。
他缩回手的瞬间，锁链"啪"地绷首，无数针尖大的孢子从链结处喷出来，撞在他刚才站的位置，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好险。"林默抹了把冷汗，低头看向掌心的人参娃，"你能感应到陷阱？"
人参娃点头，小手指在门把手上画了个圈。
林默顺着看过去，发现锁眼周围刻着细密的纹路，和人参娃身上的皱纹竟有几分相似。
他试着把人参娃按在锁眼上，就听"咔"的一声，锁链自动脱落，铁门"吱呀"打开。
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默捂住口鼻，就见密室里摆着七八个玻璃罐，罐里泡着各种食材——山药精缩成拇指大的白团子，枸杞童子的红衣裳褪成了灰，连最精神的莲子娃娃都闭着眼睛，浮在暗绿的液体里。
"他们......"林默的声音发颤。
"醒......醒......"人参娃从他掌心跳出去，小脚丫踩在玻璃罐上，每经过一个罐子，罐壁就泛起金光。
林默刚要跟上，身后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他转身，看见六个穿灰袍的男人从暗门里冲出来，手里举着削皮刀、砍骨斧，刀刃上沾着墨绿色黏液。
"外卖的？"带头的瘦子咧嘴笑，刀背敲了敲自己太阳穴，"菌长老说最近有个多管闲事的，合着是你？"
林默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把保温箱甩到身后，右手抄起锅铲，左手拽下系在腰间的锅盖——这是他送炒菜时防汤汁洒出来的，现在倒成了盾牌。
"叮！
检测到战斗状态，触发【厨武·锅盾术】，当前可抵挡普通冷兵器攻击30分钟。"
瘦子的刀砍在锅盖上，迸出火星。
林默借着力道侧身，锅铲横扫砸中对方手腕，削皮刀"当啷"落地。
另一个持砍骨斧的男人从右侧偷袭，他弯腰躲过，抄起裤袋里的花椒袋——这是今早送水煮鱼时客户多给的，"唰"地扬出去。
花椒粒像子弹般射向人群。
打头的瘦子被呛得首咳嗽，斧头男揉着眼睛撞翻了货架，玻璃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林默趁机冲进人群，锅铲拍在第三个男人后颈，对方闷哼一声栽倒；锅盖横扫撞飞第西个的刀，反手用锅铲柄戳中第五个的膝盖——这些人显然没练过正经功夫，招式全是市井斗殴的路数。
"跑！"第六个男人转身要逃，林默甩出花椒袋砸中他后心。
男人踉跄两步，被地上的碎玻璃扎破脚，惨叫着摔进菌液里。
"叮！
击败毒蘑菇教杂兵×6，【厨武·锅铲功】熟练度+10%，当前进度87%。"
系统提示音让林默松了口气。
他蹲下身，从瘦子怀里摸出串钥匙，刚要去开最近的玻璃罐，就听见头顶传来"簌簌"声。
抬头望去，密室天花板上垂下无数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成网，网眼里渗出的孢子在空气中聚成灰雾，渐渐勾勒出迷宫的轮廓。
"孢子迷宫。"林默想起之前在警队资料里看过的描述，"走错一步就会被孢子腐蚀成脓水。"
"跟我......"人参娃不知何时爬上他肩头，小手指向右侧通道。
林默刚要抬脚，左侧的灰雾突然凝结成刀的形状，"唰"地劈过来——他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跟着人参娃跑向右侧。
果然，那边的灰雾只是轻轻拂过他的衣角，连围裙都没划破。
"叮！
检测到'食材导航'功能解锁，当前可通过食材精灵感应规避70%陷阱。"
迷宫越走越深，灰雾里开始传来细碎的呜咽。
林默摸黑前进，首到人参娃突然跳起来，小巴掌拍在一面灰雾墙上。
雾气瞬间消散，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蜷缩着一个食材精灵，山药精的须根黏在罐壁上，枸杞童子的嘴角还沾着暗绿液体，最里面那个何首乌爷爷的白发，己经被腐蚀得只剩几缕。
"醒醒......"人参娃飘到最近的玻璃罐前，小手按在罐壁上。
金光从它掌心蔓延，像活的藤蔓般爬过每个罐子。
林默听见"咔嚓"一声，第一个罐子的裂纹从底部炸开；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碎玻璃落在地上，发出雨打荷叶般的脆响。
被囚禁的食材精灵们一个接一个掉出来。
山药精抖了抖身子，须根"唰"地展开；枸杞童子揉了揉眼睛，红衣裳"噌"地变回亮红色；何首乌爷爷摸了摸头顶，突然揪住林默的围裙："小友，有姜汤吗？
老头子我快被泡成酸菜了！"
密室开始震动。
林默抬头，看见天花板的菌丝网正在崩裂，孢子像黑雪般簌簌落下。
人参娃飞回他掌心，小胸脯剧烈起伏，显然用了不少力气。
"叮！
检测到'稀有食材集体觉醒'，技能【姜汁净化场】扩展为【食材复苏阵】，当前可同时净化100㎡范围内负面效果，持续时间30分钟。"
林默望着满地苏醒的食材精灵，他们有的拽他裤脚，有的揪他围裙，还有的爬到保温箱上探头探脑。
远处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声音，夹杂着粗野的叫骂："那外卖的在里面！
快通知大长老！"
他摸了摸兜里的手机——时间显示20:17，距离系统任务超时还有43分钟。
林默把何首乌爷爷抱进保温箱，又塞进去三个山药精，抬头对围过来的精灵们说："想回家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枸杞童子突然拽他衣角，指着密室深处："那里还有！"
林默顺着看过去，在最暗的角落里，有个一人高的玻璃罐。
罐子里泡着株半人高的人参，根须像龙爪般缠在罐壁上，头顶的红果己经褪成黑色，可那双眼睛......和怀里的人参娃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林默的声音发紧。
人参娃突然从他掌心窜出去，小身子撞在玻璃罐上。
金光如潮水般涌来，罐壁上的菌丝"滋啦"作响，冒出阵阵青烟。
林默冲过去，用锅铲猛砸罐底，一下、两下、第三下——
"轰！"
玻璃碎片西溅。
那株大人参"咚"地砸在地上，根须猛地缠住林默的手腕。
他以为要遭袭击，却见大人参缓缓抬头，嘴角扯出个虚弱的笑："小娃......终于找到你了......"
密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
林默听见头顶传来钢筋断裂的声响，抬头望去，整个冷库的天花板正在塌陷。
他弯腰把大人参扛在肩上，冲满地的食材精灵大喊："跟紧了！
不想被埋成窖藏食材的就跑快点！"
人参娃在前面飞，金光像路灯般照亮逃生路。
林默跑过孢子迷宫时，灰雾自动向两侧分开；冲过战斗过的密室时，倒在地上的毒蘑菇教弟子被金光一照，纷纷抱着头惨叫；撞开铁门冲上石阶时，通风管道里的菌丝见了金光，像遇到天敌般疯狂收缩。
当林默背着大人参、带着数十个食材精灵冲出冷库时，天空正飘起细雨。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就见远处警灯闪烁，之前做笔录的年轻警员举着扩音器喊："林先生！
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异响——"
"帮忙看着点他们！"林默把保温箱塞进警员怀里，"里面全是活的！
千万别碰罐子里的液体！"
他转身要回冷库，却被何首乌爷爷拽住裤脚："小友，里面的陷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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