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艾拉是克隆体？” 李晨曦的机械义眼发出细微的嗡鸣，金属虹膜在幽蓝应急灯下收缩成针尖状。他踉跄着扶住锈迹斑斑的舱壁，手指触碰到某种粘稠物质，低头一看，暗红色的黏液正顺着指甲缝往下淌，像极了艾拉脖颈处被共生体侵蚀的伤口。
周围队员们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而凌乱。机械师赵浩宇手中的粒子扳手当啷坠地，在零重力环境下划出诡异的抛物线，最终撞上通风管道发出闷响。这声响在死寂的空间站通道里层层回荡，惊起无数悬浮的金属碎屑，宛如一群被惊动的银色蜂群。
陈浩倚靠着布满裂纹的观察窗缓缓滑坐下去，舷窗外紫色星云的光芒透过他半透明的手掌，在地面投下扭曲的阴影。他脖颈处的神经接驳口还在渗血，将战术服领口染成诡异的黑紫色：“三年前，我在地球联邦第七实验室的加密档案库里，看到过编号 Z-791 的克隆体培育计划……”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金属，每说一个字都要剧烈咳嗽，“他们从遇难宇航员的基因样本里提取数据，制造出这些完美的‘观测者’。”
王琳的能量步枪突然发出过载警报，她下意识地拍了拍枪身，战术目镜上却突然浮现出艾拉临终前扭曲的面容 —— 那个声称要 “阻止能量虹吸” 的女人，最后却化作一团蠕动的紫色肉块。“所以那些记忆，那些她跟我聊起的家乡往事……” 王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着步枪握把上的防滑纹路，那里还残留着艾拉用共生体分泌物修补时留下的荧光绿痕迹。
陈浩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的瞳孔突然收缩成两条竖线。李晨曦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这是服用过神经刺激剂的典型症状。“蜂巢意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命体。” 陈浩突然抓住李晨曦的手腕，机械义眼与他腕间的怀表星图仪同时发出刺耳的蜂鸣，“它更像是一种寄生在数据洪流里的病毒，通过量子纠缠传递指令。艾拉脖子后的芯片，就是接收信号的天线。”
李晨曦感觉右臂传来灼烧般的剧痛，机械义眼的视网膜投影突然开始扭曲。他看见无数紫色藤蔓从陈浩的指缝间钻出，缠绕着自己的手臂，在皮肤上勒出渗血的红痕。等他猛地甩开手臂，眼前却只有陈浩苍白的脸和队员们惊恐的表情。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浩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他正在拆卸背包里的应急电源，颤抖的手指两次把接线插反，“这里的空气循环系统最多还能撑六个小时，反应炉在空间站另一端，我们根本……”
“必须去。” 陈浩突然暴喝一声，挣扎着用战术匕首撑起身体。他的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在之前的噬光者袭击中受了重伤，“还记得先驱者号日志里的警告吗？‘当双月重合时，阴影将吞噬所有光芒’。根据星图仪的计算，还有十七分钟……”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通道尽头的舷窗。两轮紫月己经开始重叠，边缘处晕染着诡异的暗金色光晕，就像有人用燃烧的烙铁在宇宙的幕布上烫出两个窟窿。李晨曦的机械义眼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视网膜上跳动着倒计时 ——00:16:59。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锈蚀的气密门，腐臭味突然变得浓烈得让人窒息。王琳的防毒面罩发出急促的蜂鸣，显示有害气体浓度己超过安全阈值的三百倍。李晨曦的义眼启动热成像模式，却只看到一片混乱的光谱，就像有人把无数霓虹灯揉碎在黑暗里。
“等等！” 王琳突然举起手臂，能量步枪的激光瞄准器在地面扫出一道晃动的红点。李晨曦顺着光束看去，发现地板上有某种黑色物质在缓慢蠕动，像是沥青里浸泡着无数细小的金属颗粒。每过几秒，这些颗粒就会组成模糊的人脸轮廓，然后又迅速消散。
李晨曦蹲下身，机械义眼切换到显微模式。镜头里，那些金属颗粒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刻痕，像是某种微型电路板。他伸手想要触碰，怀表星图仪却突然剧烈震动，表盖自动弹开，表盘上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
转过拐角的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上百座墓碑整齐排列在环形大厅里，墓碑材质像是某种半透明的水晶，内部流动着暗红色的液体，宛如凝固的血液。最诡异的是，每块墓碑顶部都嵌着一个机械眼球，虹膜处闪烁着和蜂巢意识相同的紫光。
“开拓者号全体船员，2378 年 7 月 17 日，死于未知能量波动。” 赵浩宇颤抖着念出最近一块墓碑上的铭文，他的手指抚过那些凸起的字符，突然惊恐地缩回手 —— 墓碑表面的温度至少有一百度。
陈浩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他的战术目镜泛起细密的水雾：“不可能…… 这个日期，比先驱者号失联记录早了整整三年。” 他踉跄着走向中央墓碑，靴底碾碎了满地的黑色结晶，“他们不是遇难者，是……”
话音未落，双月完全重叠的紫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所有墓碑同时发出蜂鸣，那些机械眼球突然转动起来，齐刷刷地对准李晨曦。黑色机油状液体从墓碑缝隙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浮现出艾拉扭曲的脸。
李晨曦的机械义眼彻底失控，视网膜上炸开无数数据流。他看见陈浩脖颈处的神经接驳口正在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紫色触须；王琳的能量步枪开始渗血，枪口长出牙齿状的晶体；赵浩宇的应急电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外壳上浮现出蜂巢状的纹路。
“别相信你的眼睛！” 陈浩突然扑倒李晨曦，一道紫色光束擦着他们头顶飞过，在舱壁上烧出冒着黑烟的窟窿，“这是蜂巢意识的精神污染！用 EMP 手雷！”
李晨曦的手指己经触碰到腰间的手雷，却在看到陈浩的瞬间僵住了 —— 陈浩眼中的紫光比墓碑上的机械眼球还要明亮，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就像艾拉变成怪物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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