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初起的午后，望春楼的竹帘被热气蒸得发软。苏黎站在灶台前，看着新研制的"翡翠白玉卷"在蒸笼里渐渐成型——用菠菜汁染成翠色的薄面皮，裹着嫩豆腐和香菇碎，光是卖相就引得堂内食客频频张望。
"苏姑娘，聚仙楼来了几个生面孔。"小六擦着汗跑进后厨，眼神里带着警惕，"那几人专点咱们的招牌菜，连吃带问的，看着不像普通食客。"
正在调酱汁的苏黎手顿了顿。自前日聚仙楼使坏败露后，李贵虽收敛了不少，却更让人捉摸不透。她解下围裙："盯着他们，若是有异常，立刻告诉我。"
堂内，西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围坐在角落。他们盯着伙计端上的蜂窝煤饭团，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为首的疤脸汉子突然扯住路过的王婶："这饭团看着稀奇，咋做的？"
王婶想起前日的事，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想学手艺，去自家灶台琢磨！"
这话惹得汉子们哄笑起来。疤脸汉子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老嫂子通融通融，我家掌柜就爱研究吃食。"白花花的银子晃得王婶有些犹豫，正巧被赶来的楚枫拦住。
"几位若是喜欢，望春楼的菜谱概不外传。"楚枫将银子推回去，目光扫过几人袖口露出的靛蓝布条——那正是聚仙楼伙计的服饰特征。
汉子们脸色一变，正要发作，苏黎却端着新菜款步而来。她将翡翠白玉卷摆在桌上，笑道："几位既然好厨艺，不如尝尝这道菜？"
疤脸汉子盯着晶莹剔透的菜卷，突然伸手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滚烫的馅料烫得他首吸气，却仍含糊不清地说："呸！这菜中看不中用，哪比得上我们聚仙楼的......"
话音未落，他突然脸色发青，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其余几人慌了神，七手八脚地灌水。苏黎不慌不忙地递上一碗温盐水："方才见这位大哥吃得急，怕是烫着了食管。这盐水能缓一缓。"
楚枫冷眼旁观，突然发现其中一人悄悄将半块未吃完的饭团塞进袖中。他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小六立刻会意，悄悄跟了上去。
后厨里，疤脸汉子终于缓过气来，却仍嘴硬："肯定是你们菜里有毒！"
"有毒？"苏黎揭开旁边的蒸笼，露出几十个同样的翡翠白玉卷，"这些都是准备给贵客的，要不要一一试毒？"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优雅地咬了一口，"不过是用菠菜汁和面，内馅加了香菇和豆腐，再寻常不过的食材。"
汉子们面面相觑，正要找借口溜走，小六突然押着个伙计进来。那伙计怀里掉出个油纸包，正是方才被偷走的饭团。
"好啊！偷师不成还倒打一耙！"王婶举着扫帚冲过来，"当我们望春楼是软柿子？"
堂内食客纷纷围过来，议论声此起彼伏。疤脸汉子涨红了脸："不过是...不过是带回去尝尝！"
"尝尝需要偷偷摸摸？"楚枫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前日聚仙楼伙计下药的证物，"上次栽赃陷害，这次又来偷师，李贵到底还要耍多少阴招？"
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认出这几个汉子是聚仙楼的，立刻高声喊道："聚仙楼真是欺人太甚！"
"走！找李贵算账去！"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竟浩浩荡荡地往聚仙楼涌去。疤脸汉子们见势不妙，想溜却被伙计们拦住。
苏黎望着混乱的场面，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楚枫说："快！派人去聚仙楼！李贵说不定会......"
话未说完，就见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好了！聚仙楼照着咱们的蜂窝煤饭团开卖，结果蒸出来全是散的，客人都在闹事！"
楚枫和苏黎对视一眼，立刻赶往聚仙楼。远远就听见叫骂声震天，门口围满了愤怒的食客。李贵正涨红着脸和人理论，桌上摆着几个不成形的饭团，看着像是没蒸熟的糯米团。
"李掌柜好大的本事！"楚枫拨开人群，"偷了我们的模具，却学不会做法，这不是砸自家招牌吗？"
李贵看见苏黎，眼睛几乎喷出火来："都是你这小贱人捣的鬼！肯定在饭团里加了什么秘方！"
"秘方？"苏黎拿起一个失败的饭团，"不过是糯米要泡足时辰，蒸的时候火候要足。"她转向围观的百姓，"各位请看，这些饭团米粒发白，显然是没泡透就上锅蒸，又怎会成型？"
百姓们恍然大悟，纷纷指责李贵。李贵脸色阵青阵白，突然抓起桌上的面团砸向苏黎："你......"
楚枫眼疾手快，一把将苏黎护在身后。面团擦着他的肩头飞过，掉在地上摔成几瓣。他眼神冷得像冰："李贵，再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场闹剧以聚仙楼关门谢客收场。回望春楼的路上，楚枫看着身边安然无恙的苏黎，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方才太危险了，你不该......"
"楚公子忘了？"苏黎打断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在望春楼，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弱女子。"她举起手中的食盒，"倒是这个，方才从聚仙楼后厨顺来的。"
楚枫打开食盒，里面竟是半块发霉的糕点。他皱眉："这是......"
"李贵此人睚眦必报，这个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苏黎神秘地一笑，"望春楼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暮色渐浓，望春楼亮起温暖的灯火。苏黎在后厨继续研究新菜式，灶火映着她认真的侧脸。楚枫倚在门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有她在，再大的风浪也能化险为夷。
而此刻的聚仙楼里，李贵摔碎了所有餐具，咬牙切齿地说："苏黎！楚枫！咱们走着瞧！"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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