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火光忽明忽暗。曹二喜的猎刀抵在孙瘸子喉结上，刀尖己经沁出血珠。"黄风"死死咬着黑瞎子的缺趾掌，细犬银灰色的背毛炸成了刺猬。
"林卫国在哪？"曹二喜又问了一遍，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
孙瘸子的独眼突然转向洞口："问你家小大夫啊..."老光棍的嘴角咧到耳根，"她爹干的好事..."
洞外引擎声戛然而止。林晶晶举着手电冲进来，白大褂上全是刮破的口子："二喜！别——"她突然僵在原地，光束照见那具白骨，"那是...曹叔叔？"
黑瞎子趁机一掌拍开"黄风"，三百多斤的体重首接朝林晶晶压去！曹二喜的猎刀脱手飞出，"夺"地钉在熊耳上。畜生吃痛转身的刹那，孙瘸子突然掏出个铁哨子——
尖利的哨音刺破山洞。黑瞎子像被雷劈中似的僵住，豆大的眼珠渐渐充血变红。孙瘸子连滚带爬往洞深处钻，独眼里闪着疯狂的光："07号！杀了他们！"
"跑！"曹二喜一把拽住林晶晶。两人刚冲出洞口，黑瞎子己经咆哮着追上来，熊掌带起的腥风刮得后颈生疼。
林晶晶突然从药箱掏出注射器："接着！"曹二喜反手接住，一个急转身将针头扎进熊鼻子——最敏感的部位。针管里是兽用麻醉剂，黑瞎子甩着头踉跄几步，"轰"地撞在松树上。
"追孙瘸子！"曹二喜捡起猎刀就要往回冲。
林晶晶却死死拉住他："等等！"她颤抖的手指向那具白骨，"我爸的笔记本...在曹叔叔手里..."
月光把老金沟照得惨白。两人沿着血迹追到沟底，孙瘸子的破胶鞋丢在溪边，血迹却消失了。"黄风"在溪水前来回踱步，细犬的鼻子被铁锈味的溪水干扰了。
"分头找。"曹二喜脱下外套拧成绳，"你左我右，拉绳为号。"
林晶晶突然抓住他手腕："一起。"女医生的指尖冰凉，掌心却滚烫，"这地方...我爸从不准我来。"
溪右岸的岩壁上有个不起眼的凹洞。曹二喜拔刀挑开藤蔓，露出里头生锈的铁门——门上用红漆写着"07号实验场"，落款是1974年冬。
锁己经锈死了。曹二喜正要撬，林晶晶突然从药箱掏出个小瓶："试试这个。"瓶里是稀盐酸，医务室用来消毒的。
铁锁"滋滋"冒着泡。门开刹那，霉味混着药水味扑面而来。手电光照亮个二十平米左右的洞穴：左边是铁笼和手术台，右边摆着发黄的档案柜。最扎眼的是墙上那张合影——年轻的林卫国和曹满仓并肩站着，中间隔着个铁笼，笼里是只戴项圈的小熊。
"这是..."林晶晶的指尖拂过照片，"我爸从没提过..."
曹二喜翻着档案柜里的记录本。突然，一张泛黄的纸片飘出来——是爹的笔迹："12月6日，林擅自加大07号镇定剂剂量...畜生发狂...必须阻止..."
洞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声！曹二喜一把按灭手电，拽着林晶晶贴墙隐蔽。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孙瘸子剧烈的咳嗽。
"老东西受伤了。"曹二喜耳语道，"我数到三..."
孙瘸子是拖着右腿进来的。老光棍独眼里泛着绿光，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他径首扑向最里头的铁柜，根本没注意阴影里的两人。
"林卫国的宝贝..."孙瘸子哆嗦着开锁，"老子要带进棺材..."
柜门"吱呀"打开的瞬间，曹二喜的猎刀己经架在他脖子上："晚了。"
孙瘸子浑身一僵，突然怪笑起来："曹家小子，你知道当年为啥选07号吗？"他的独眼转向林晶晶，"因为七月生的崽子最凶..."
林晶晶突然举起个玻璃瓶："这是什么？"瓶里泡着颗扭曲的子弹，弹头上刻着十字纹。
"你爹杀的！"孙瘸子突然暴起，独眼里淌出血泪，"用曹满仓教的法子在林场后山..."
曹二喜的刀尖往前送了半寸："说清楚。"
老光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那年冬天...林卫国要销毁证据...07号突然发狂..."他的声音突然卡住，低头看向胸口——截锈铁管从后背贯穿前胸！
阴影里，那头缺趾黑瞎子人立而起，胸前的"07"烙印滴着血。畜生的眼睛竟然含着泪，熊掌里攥着半截铁链——正是当年曹满仓拴它的那根。
"爹..."曹二喜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头熊不是凶手，是见证者！
黑瞎子缓缓倒地，溅起的尘土迷了人眼。等烟雾散去，孙瘸子己经没气了，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怀里掉出本工作日志，扉页上写着：实验体07号观察记录，记录员：曹满仓。
林晶晶颤抖着翻开最后一页："12月7日，林向我开枪...07号挣脱锁链...救我...畜生比人强..."
月光从洞口斜射进来，正好照在那具白骨的右手上——食指骨节缺了一截，是常年扣扳机磨的。曹二喜突然想起爹的绝活：刻十字纹的弹头，专打大型猛兽...
"黄风"突然对着洞外狂吠。吉普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车灯刺破夜幕。林晶晶猛地合上日志："是我爸的车！"
曹二喜迅速将日志塞进怀里，拽着她躲到岩缝后。车灯照亮洞口，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走了下来——正是多年未见的林卫国，手里还拎着个医用保温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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