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但空气里还带着湿漉漉的寒意。我站在办公室窗前，手里握着那张模糊的货运单据，上面的字迹被水渍晕开，只剩下一个“赵”字依稀可辨。
周小满靠在门边，看着我出神，“沈哥，新案子的资料己经送来了。”
我点点头，把单据夹进文件夹，转身走向会议室。
林晓棠己经在等我们，桌上摊开了几张港口监控截图和一份货物清单。
“这是昨晚十一点西十七分拍到的画面。”她指着一张照片，“一辆没有牌照的货车进了A区仓库，卸货后不到二十分钟就离开了。”
我盯着画面，“有没有拍到人脸？”
“太暗了，只能确认是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
我拿起货物清单扫了一眼，“申报内容是‘工业设备配件’，但重量比正常货物多了三倍不止。”
周小满插话：“我己经查过报关记录，这批货是从东南亚某岛国中转过来的，原产地标注的是越南，但海关那边说手续齐全。”
“那就奇怪了。”我皱眉，“既然是正规渠道进口，为什么半夜偷偷摸摸送货？”
林晓棠递给我一个密封袋，“这是我们从仓库门口采集到的残留物样本，成分还不清楚。”
我看了一眼标签，“你先去实验室分析一下，我要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
她点头离开，我转向周小满，“通知所有相关单位，调取最近三个月A区的所有进出货记录，尤其是夜间运输情况。”
他刚要走，手机响了。
“沈哥，局长办公室打来的。”他接完电话回来，“张局说……让我们小心点，这案子有点深。”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那份报告。
会议结束后，我和林晓棠一起去了港口。
夜色下的港口像一片沉睡的巨兽，吊塔静静矗立，集装箱堆叠如山。我们绕到A区外围，发现有两个人影正蹲在仓库角落抽烟。
“盯梢的。”林晓棠低声说。
我示意她别轻举妄动，自己悄悄绕到另一边观察。
那两人穿着便衣，但动作很警觉，每隔两小时就会换一次人。
“他们不是普通的保安。”我说，“得想办法混进去看看。”
林晓棠看着我，“你想让谁去？”
“我去。”我掏出一把零钱，“你开车在外围接应，如果半小时内没动静，你就报警。”
她说不过我，只好照办。
我换上一件快递员制服，骑着电动车靠近仓库入口。门卫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么晚了还有货？”
“临时加的，总部要求今晚必须送到。”我把伪造的运单递过去。
他翻了翻，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让我进去。
仓库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排货架，最里面有一扇铁门，锁着。
我装作检查货物的样子，顺手用工具撬开门锁，闪身进去。
里面是一间小型办公室，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正在运行数据传输程序。
我迅速打开抽屉，找到一沓纸质单据，快速浏览一遍。
“境外账户、匿名汇款、代号……ZM？”我低声念道。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赶紧关掉电脑，把单据塞进背包，躲进墙角的储物柜。
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对讲机。
“刚才外面有人冒充快递员，可能是警察。”
另一个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你们盯紧点，不能出事。”
那人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等了几分钟，确认没人后才出来。
回到车上时，林晓棠一脸紧张，“你去哪儿了？我都准备报警了。”
“没事。”我把包递给她，“帮我把这些送去实验室。”
她接过包，皱眉看我，“你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我靠在座椅上，“只是觉得，这案子比想象中复杂。”
第二天早上，我们在实验室集合。
林晓棠把检测结果放在桌上，“那批残留物里含有某种海洋生物蛋白，属于一种罕见的深海鱼类分泌物。”
“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周小满问。
“通常用于高端化妆品或生物科技研究。”她继续说，“但它出现在走私货物里，说明这批货可能不是普通工业品。”
我翻开那份单据，“再查一下资金流向，特别是那些境外账户之间的转账记录。”
周小满点头，“我己经联系了银行那边，他们在做交叉比对。”
“另外。”我拿出那个金属铭牌，“这个‘097’编号，查过没有？”
林晓棠摇头，“还没来得及，但我觉得它可能跟某个项目编号有关。”
我沉思片刻，“先放着，等更多信息。”
下午，我去找老刀。
他在码头附近的一家茶馆里，手里捏着一副扑克牌，一边玩一边和几个地头蛇聊天。
“沈队长，今天怎么有空来喝茶？”他笑着招呼我坐下。
“我需要一条物流线的信息。”我把那张地图推过去，“三年前这条线是不是断了？”
他神色微变，手指不自觉地了一下耳上的塑料发卡，“你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想知道，现在这条线是谁在用。”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我盯着他，“你知道什么？”
他叹了口气，“这条线以前是洪义堂的，后来……青蚨会接手了。”
我心头一震，但没表现出来。
“最后一次使用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半年前吧。”他低声说，“之后就没听过了。”
我起身离开，临走前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还想活着见到你女儿，就别再骗我。”
回到局里，我召集所有人开会。
“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包括：可疑的货运单据、异常的资金流动、未知的生物成分，以及一个三年前中断的地下物流线。”
我环视一圈，“接下来，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查清这批货的真实来源；第二，追踪‘097’编号的归属；第三，锁定‘ZM’的身份。”
周小满点头，“我己经开始整理资金流向图谱。”
林晓棠补充，“我会尽快完成残留物溯源分析。”
我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在“ZM”旁边画了一个圈。
“这个人，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窗外阳光刺眼，但我心里却越来越沉重。
这场棋局，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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