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玄是在一阵久违的、充满了阳光味道的饭菜香气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看着自己房间里那熟悉的、贴着动漫海报的墙壁和摆着老旧书桌的角落,一时间有些恍惚。昨夜那场沉重而压抑的谈话,那封指向遥远东海的旧信,仿佛都只是一场漫长的梦。
但当他将手伸入怀中,触碰到那枚温润的引雷玉佩和那封坚韧的兽皮信纸时,他知道,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一觉,是他近几个月来,睡得最沉、最安稳、也是最踏实的一次。
没有光怪陆离的噩梦,没有对周遭环境的本能警惕,没有在午夜时分被任何异动惊醒。他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在外打拼后回到家的年轻人,在属于自己的港湾里,卸下了一身的疲惫与戒备。
他伸了个懒腰,听着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只觉得神清气爽,之前与妖物激斗、强行炼化妖丹所带来的所有暗伤和疲惫,都仿佛在这一夜安眠中,被彻底抚平了。
他走出房间,看到父亲正戴着老花镜,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安静地读着当天的报纸。听到他的脚步声,父亲只是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温和而平静的笑容,那笑容里,不再有任何秘密和为难,只剩下纯粹的父爱。
厨房里,母亲正在忙碌。她看到周玄,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大惊小怪地念叨,只是柔声说了一句:“小玄醒啦?快去洗漱,早饭马上好了。”
早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骨汤小馄饨,配上两根刚出锅的、金黄酥脆的油条。母亲依旧不停地往他碗里添着馄饨,将他的碗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嘴里则念叨着他在大城市的生活。
“在公司,和同事关系处得怎么样啊?领导对你好不好?你这孩子,性子首,可别得罪了人。”
“小玄啊,你也二十二了,老大不小了,有没有认识什么合得来的女孩子啊?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人一辈子,不能总是一个人过……”
父亲则在一旁,时不时地打断母亲的念叨:“行了行了,孩子刚回来,让他好好吃顿饭。工作上的事,他自己有分寸。”然后又转头对周玄说,“别听你妈的,事业为重,但也要注意身体,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这温馨而又充满了生活琐碎的画面,曾是周玄最习以为常的日常。但此刻,他看着父母那关切的眼神,和他们鬓角不知何时又多了几分的白发,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意。
下午,他难得地没有修行,而是陪着父母,在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这座三线小城里,慢慢地散着步。他走在熟悉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街道上,路过自己曾经上过的小学,看到一群孩子正在操场上追逐打闹,发出一串串清脆的笑声。
他们又路过一个街心公园,看到几位老人家正在树荫下,悠闲地打着太极拳,一招一式,缓慢而圆融。他也看到年轻的情侣,正依偎在长椅上,低声地说着情话。
这,就是最普通的人间百态,是生老病死,是爱恨嗔痴。
作者“芋圆奶茶多珍珠”推荐阅读《五雷正法,我在两界当镇邪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再回头,看着正与水果摊老板,为了一个苹果的品相而认真挑选的母亲,和站在一旁,一脸无奈又宠溺地笑着的父亲。
他们是如此的平凡,如此的脆弱。他们对那个隐藏在世界阴影下的恐怖,一无所知。他们所拥有的,只是这份最普通、最日常的、柴米油盐的平静生活。
而这份平静,又是何其的珍贵,何其的易碎。
在这一刻,周玄对“守护”这两个字,有了前所未有的、最深刻的感悟。
他之前修行,是为了自保,为了解开身世之谜,为了对力量的渴望。
但现在,他明白了。
他修行的真正意义,他作为“守夜人”的真正职责,就是为了守护眼前这一切。守护这份属于凡人的、脆弱而又美好的平静。
他心中的那份修行之心,在这一刻,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都要纯粹。
第二天一早,周玄终究还是要离开了。
临走前,母亲为他准备了满满一大包他爱吃的零食和酱菜,一边往他包里塞,一边红着眼眶嘱咐他。
“小玄啊,在外面,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别老熬夜。要是……要是遇到什么难事,解决不了,就回家来,家里永远是你的港湾。”她不知道周玄在外面做的究竟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那是一条充满危险的道路。
“知道了,妈。”周玄笑着抱了抱她,“我就是出个长差,您跟我爸,在家保重身体。”
父亲站在一旁,没有多言,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着周玄,眼神复杂,许久,才缓缓说道:
“去吧。不管在外面做什么,守住你自己的心,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周玄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没有再回头,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车站。
当他坐上返回鹭城的长途汽车时,他从背包里,拿出了第九局那部黑色的特制终端。
他熟练地解锁,点开了自己的个人账户界面。那上面“贡献点:0”的字样,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那300点来之不易的贡献点,早己被他兑换成了提升实力的资源。
他随即又点开了“功勋兑换列表”,最终,停留在了那件需要1200点才能兑换的“雷击枣木芯”上。他知道,自己想要绘制更强大的雷法符箓,想要为突破“五脏蕴雷”的境界做准备,就必须得到这样的天材地宝。
他关掉了兑换列表,最后点开了那张实时滚动的、布满了闪烁光点的鹭城任务地图。
他看着地图上,那些此起彼伏、新出现的代表着各类求助和危机的光点,眼神变得平静而锐利。
在他眼中,这每一个闪烁的光点背后,都可能是一个像他父母一样,对世界的另一面一无所知的普通家庭。而这些任务,则是他守护这份平静,并同时为自己铺就通天大道的、唯一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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