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剑宗，山门之外。
原本清静的山脚下，此刻人声鼎沸，竟凭空多出了一座绵延数里的临时坊市。
各色简陋的帐篷与摊位鳞次栉比，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兵器碰撞的试探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三教九流混杂的江湖气息。
青云剑宗即将开启的“青灵秘境”试炼，吸引了周遭万里之内无数没有宗门背景的散修，以及小家族的子弟。他们如过江之鲫，涌来此地，渴望能抓住那一线登天的渺茫机缘。
人群中，两道身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名男子，看起来约莫三十许，面容普通，眼神却透着一股看尽世事后的沧桑与疲惫，背负一柄用粗布包裹的长条物，像是一柄剑，又像是一根烧火棍。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劲装，修为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只是个初入锻骨境的末流武者。
他身旁，跟着一名女子，身段窈窕，一袭素裙，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清冷如秋水的眸子。她安静地跟在男子身后半步，不言不语，像是一柄收敛了所有锋芒的绝世名剑。
正是改换了容貌气息的顾长夜与萧清雪。
“圣主……我们为何要来这种地方？”萧清雪以心声传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在她看来，以顾长夜万劫圣主的身份，要拿捏一个小小的林凡，只需一指头碾过去便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伪装成散修混迹于此？
这坊市中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廉价丹药和劣质符箓的古怪味道，让她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剑仙有些不适。
顾长夜没有首接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走到一个地摊前。
摊主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正唾沫横飞地推销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客官，瞧瞧！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据说是上古剑修用过的，内藏天大的机缘！”
顾长夜拿起那柄剑，屈指一弹。
“嗡……”
一声沉闷如牛叫的哀鸣，剑身上震落了更多的铁锈。
“好剑。”顾长夜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摊主老头眼睛一亮：“客官好眼力！此剑与你有缘，一百块下品灵石，您拿走！”
顾长夜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枚成色驳杂的下品灵石，丢在摊上：“一枚，不能再多了。”
“嘿，客官你这……”
老头话没说完，便对上了顾长夜那双看似疲惫，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眸。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开局截胡气运子，投资圣女万倍返 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讪讪一笑，将灵石揣进怀里：“成交！客官慢走！”
顾长夜提着这柄破铜烂铁，继续往前走，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
萧清雪的困惑更深了。
“圣主，您……”
“清雪啊。”顾长夜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散漫的笑意，“你觉得，杀人有趣吗？”
萧清雪一怔，随即摇头：“修行之人，当摒弃无谓的杀戮。”
“说得好。”顾长夜赞许道，“所以，杀人这种事，很无趣。尤其是杀一只蝼蚁，更无趣。你一脚踩下去，它就死了，连挣扎的过程都看不到，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掂了掂手里的破剑，继续道：“但如果你不首接踩死它，而是看着它，看着它以为自己找到了回家的路，看着它以为自己搬来了救兵，看着它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咬你一口了……然后，你再当着它的面，把它所有的希望，一点一点，全部拿走。那就不一样了。”
“这，才叫有趣。”
顾长夜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听在萧清雪耳中，却让她背脊莫名一寒。她忽然明白了，这位万劫圣主，并非是畏惧什么，他只是……恶趣味犯了。
他要的不是林凡的命，而是要诛他的心。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同样穿着青云剑宗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正围着一个摊位，对着一枚灰扑扑的石头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柳师姐今天竟为了一个新来的小子，斥退了张狂师兄！”
“哪个小子？这么好运？”
“好像叫林凡，刚入门的，听说资质平平。不过那小子也真是胆大，刚来就敢往后山那片废弃药园跑，那地方可是禁地，被执法堂抓到就惨了！”
“嘿，胆子大有什么用？说不定就是去碰运气的，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宝贝？”
议论声不大，却一字不落地传入顾长夜耳中。
他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
“你看。”顾长夜侧过头，对萧清雪轻声道，“鱼儿，己经咬钩了。”
他目光越过嘈杂的人群，望向云雾缭绕的青云宗深处，那片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
“走吧，好戏开场了。”
“我们这些当主角的，可不能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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