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快的嘛。”
顾长夜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吹过这片死寂的荒古遗迹。
但落在林凡耳中，却不啻于九天惊雷，炸得他神魂嗡鸣，眼前发黑。
寻宝鼠。
这三个字，像三柄淬毒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他心脏最柔软、也最高傲的地方。
他瞬间明白了。
自己一路上的九死一生，那些拼了命才闯过的关隘，那些自以为是的惊险与奇遇，从头到尾，都只是这个男人眼中的一场戏。
一场……老鼠寻宝的滑稽戏。
“你……你早就算到了？！”林凡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长夜没有首接回答，只是将那抹玩味的笑意扩大了几分。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萧清雪，她正手持着那枚玉简，神情清冷，眸光却如一汪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圈圈涟漪，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圣主……此物太过贵重。”萧清雪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这剑谱，她只匆匆一瞥，便知其浩瀚磅礴，对她的剑道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可这毕竟是万劫圣主从林凡手中……不，是当着林凡的面，截取而来的机缘。
“贵重？”
顾长夜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一本破损的剑谱罢了，充其量能让你在破劫境之前少走些弯路。拿着，本座的东西，还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投资行为！】
【投资对象：萧清雪（原著第一女主）】
【投资物品：《无名剑谱》（天阶残篇）】
【人物潜力：神品】
【当前忠诚度：65（心有敬畏，立场动摇）】
【本次投资预计触发百倍返还，是否确认投资？】
“确认。”
顾长夜心中默念，脸上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而这一幕对话，落在此地第三人林凡的眼中，则化作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视若性命的无上机缘，对方不仅弃之如敝履，还随手赏给了那个本该与自己并肩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竟然接了！
“噗——”
一口心血再也抑制不住，从林凡口中狂喷而出，在苍黄的地面上溅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出现了丝丝缕缕的裂痕。
支撑他一路走来的信念，那股“莫欺少年穷”的冲天傲气，被顾长夜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一个动作，碾得粉碎。
“顾！长！夜！”
林凡双目充血，状若疯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声浪滚滚，却撼动不了前方那道身影分毫。
“你这魔头！欺人太甚！”
顾长夜终于收回了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杰作般，打量着林凡崩溃的模样，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谆谆教诲”的意味。
“错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这不是欺负你。这叫……降维打击。”
“你的机缘？不，它从来不属于你。”顾长夜的笑容温和，眼神却冰冷刺骨，“你只是个负责把它从土里刨出来的工具。现在，活干完了，你可以走了。”
“或者，死在这里也行。”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空间微微扭曲，一道道气息恐怖的身影悄然浮现，皆是万劫圣地的长老护法。他们看向林凡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林凡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他看着顾长夜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又看了看他身旁手持玉简、神情复杂的萧清雪，心中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
这己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将他的尊严、他的未来、他的一切，都踩在脚下，再用脚尖，狠狠地碾了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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