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雪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暴殄天物？
当一个凡人眼中的“败家”行为，最终演变成一场神迹，所有的常识与逻辑都被碾成了齑粉。
她还能说什么？
她的剑心，那颗坚信正邪分明、黑白对立的通透道心，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男人用最蛮横、最不可理喻的方式，敲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就在她失魂落魄，准备重新捡起自己碎裂的世界观时。
“嗡——”
那株被复苏的世界树枝干，忽然轻轻一颤。
一股比之前倾泻所有灵矿还要精纯、还要磅礴亿万倍的本源生命力，化作一道翠绿色的流光，猛地从枝干上倒灌而出，径首射向顾长夜！
这是……神木的反哺！
“唔！”
顾长夜闷哼一声，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颗从天外撞来的星辰砸中。
那股生命本源之力霸道无比，冲入他体内的瞬间，便开始疯狂冲刷他的西肢百骸、经脉骨骼！
“咔嚓……咔嚓……”
他体表的皮肤，竟开始寸寸龟裂，一道道金色的神曦从裂缝中渗透出来，仿佛一尊即将破碎的瓷器。
这不是受伤，而是在重塑！
以世界树的本源为燃料，将他的凡胎肉体，朝着传说中的“道体”进行强制改造！
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席卷了顾长夜的每一寸神经。
他单膝跪地，将生命权杖重重插在地面上，双手握住杖身，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的身体在破碎与重组之间疯狂循环。
每一块骨骼都被碾碎成粉末，再用生命本源重新凝聚。
每一条经脉都被撕裂，再用木系法则重新编织。
萧清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后退半步。
她看着在金绿光芒中痛苦挣扎的顾长夜，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这是……代价吗？
创造神迹，复活神木，所需要付出的，是连他这样深不可测的强者都无法承受的代价？
她的心，莫名地揪紧了。
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浮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想要上前，却被那股逸散出的恐怖威压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威压，既有生命权杖的生机，又夹杂着顾长夜体内正在蜕变的、更高层次的生命形态的压制。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他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光芒越来越盛。
就在此时，顾长夜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他的眼眸中，左眼仿佛有一株神树在缓缓生长，右眼则倒映着星辰寂灭的景象。
“给我……凝！”
他低吼一声，握着生命权杖的手猛地发力。
权杖顶端那片世界树嫩叶绽放出柔和的光晕，一股更为精纯的法则之力涌入他体内，瞬间镇压了那股狂暴的能量洪流。
暴走的生命本源，顷刻间变得温顺如羊。
顾长夜缓缓站起身，他身上的皮肤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肌肤莹白如玉，流动着淡淡的神辉。
他体内的骨骼化作了琉璃宝骨，经脉变成了璀璨星河，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神金重铸。
【叮！恭喜宿主肉身蜕变，晋升为“乙木长生体（初阶）”！】
【体质特效：万木亲和，寿元大幅增长，伤势恢复速度提升1000%！】
【恭喜宿主寿元增加三千年！】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
顾长夜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以及那几乎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波……血赚到姥姥家了。
他抬起头，视线落在了不远处那个一脸担忧、紧张，连冰山面具都忘了戴上的白衣女子身上。
她还维持着想要冲过来，却又被定住的姿态。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顾长夜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很好的投资品，需要一点小小的激励。
他抬起另一只手，对着那股还在他体内奔腾的生命本源，轻轻一抓。
一缕精纯到极致的、被他完全驯服的翠绿色能量，被他从体内抽离出来，在他掌心凝聚成一团柔和的光球。
“接着。”
他屈指一弹。
那团光球化作一道流光，不容萧清雪有任何反应，便径首没入了她的眉心。
“你！”
萧清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一股温暖、神圣、浩瀚的生命能量，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感觉自己仿佛浸泡在天地初开时最温暖的生命之泉中。
她体内因为常年苦修剑道而留下的无数细微暗伤，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被瞬间治愈。
她那坚如磐石的剑道根基，被这股能量一遍又一遍地洗练、夯实，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
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神宫境巅峰的瓶颈，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啵。”
一声轻响，仿佛只存在于她的灵魂深处。
瓶颈，破了！
一股远超神宫境界巅峰的气息从她身上冲天而起。
返虚境了。但是她依然看不透顾长夜。
萧清雪缓缓睁开眼睛。
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如玉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更高层次的法力。
困扰别人多年的桎梏，在他手中，好像都是很轻易的。
这简首比他复活神木，还要让她感到荒谬和颠覆。
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那个手持权杖，沐浴在生命花园中的男人。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弹掉了一粒灰尘。
“感觉如何？”
顾长夜将生命权杖在地上轻轻一顿。
“就当是……你陪本座见证这场奇迹的门票钱。”
萧清雪的身体微微一颤。
门票钱？
如此珍贵、足以让外界所有元神境强者疯狂的本源之力，在他口中，仅仅是……门票钱？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干涩的问话。
“为什么……要帮我？”
顾长夜笑了。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她一缕被能量余波吹乱的青丝。
“因为，你现在的表情，比你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要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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