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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数字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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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薄纱窗幔洒入寝殿,嬴晏倚在软枕上,指尖轻轻着一卷崭新的账册。这是少府昨日送来的宫中用度记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阿拉伯数字——三日前他教给少府丞的记账新法,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采用了。

"殿下,该换药了。"

青禾捧着药匣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嬴晏正在专注地核对数字,不由叹了口气:"太医说了,您这伤要静养半月才行。"

嬴晏这才从账册中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歉意的笑:"放着吧,我一会儿自己来。"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高尖细的嗓音穿透门扉:"李丞相到——"

嬴晏指尖一颤,账册滑落在锦被上。他下意识将账册往枕下藏,却又停住了动作。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他清瘦的手腕上,前几日施针留下的青紫痕迹还未消退。

"请丞相进来。"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声音恢复了平静。

李斯迈入殿内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嬴晏枕边那卷奇特的账册。他眯起眼睛,目光如钩子般钉在那些陌生的符号上。

"十公子病中还在操劳国事,当真令人钦佩。"李斯行礼时,袖中滑出一卷竹简,"这是各郡县呈报的赋税记录,陛下命老臣送来给公子过目。"

嬴晏接过竹简,敏锐地注意到李斯的目光不时瞟向那本账册。他不动声色地将账册往旁边推了推:"丞相请坐。青禾,上茶。"

茶香氤氲中,李斯突然开口:"老臣斗胆,敢问公子枕边那卷是何物?"

嬴晏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水温热,透过瓷壁传递到指尖,他却觉得有些发冷。

"不过是少府新式的记账册子。"他轻描淡写地说。

李斯眼中精光一闪:"老臣可否一观?"

嬴晏还未回答,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侍卫整齐的跪拜声:"参见陛下!"

嬴政大步走入殿内,玄色龙袍上还带着晨露的气息。他的目光在看见李斯时骤然转冷:"丞相倒是勤勉。"

李斯慌忙跪拜:"老臣奉陛下之命..."

"朕命你午时送来。"嬴政打断他,径首走到榻边,伸手探向嬴晏的额头,"烧退了?"

这亲昵的举动让李斯瞳孔一缩。嬴晏能感觉到帝王掌心传来的温度,比茶盏更暖。

"儿臣好多了。"他轻声回答,不自觉地往那温暖的手心蹭了蹭。

嬴政收回手,目光落在那卷账册上:"在看什么?"

李斯立刻抓住机会:"陛下,十公子正在研究一种奇怪的符号,老臣担心..."

"这是儿臣教少府的新式记账法。"嬴晏抢先开口,将账册递给嬴政,"用这些数字代替文字,运算能快上数倍。"

嬴政翻开账册,凌厉的眉峰微微挑起。李斯趁机进言:"陛下,文字乃国之根本,岂能随意更改?这等歪门邪道..."

"朕觉得甚好。"

嬴政一句话让李斯僵在原地。帝王修长的手指划过账页,指着其中一个数字:"这是什么?"

"回父皇,这是'五'。"嬴晏凑近了些,发丝不经意间擦过嬴政的手背,"您看,这样排列,账目一目了然。"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让李斯面色铁青。他突然跪下:"陛下!此等妖术若流传开来,必将祸乱朝纲啊!"

殿内骤然安静。嬴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重。他看向嬴政,却见帝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丞相。"

嬴政的声音很轻,却让李斯浑身一颤。

"你门下那些贪墨的账房,是不是就因为看不懂这些'妖术',才被你保下来的?"

李斯面如死灰:"老臣冤枉..."

"即日起,所有官署账册改用新式。"嬴政将账册合上,随手放在嬴晏枕边,"十公子所创数字,列为官吏考核必备。"

待李斯灰溜溜地退下,嬴晏终于忍不住咳嗽起来。方才的强撑耗费了他太多精力,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忍着做什么?"嬴政皱眉,递过一方锦帕。

嬴晏接过帕子掩住唇,雪白的丝绢上立刻绽开一朵红梅。他慌忙要将帕子藏起,却被嬴政一把扣住手腕。

"儿臣..."

"你教少府用新式记账,就是为了查李斯的贪污?"嬴政突然问。

嬴晏一怔,随即苦笑:"果然瞒不过父皇。"他指向账册某一页,"这些数字排列方式,能清晰看出钱粮流向。李斯门下的账房做手脚时,没想到会有人用这种方式查账。"

嬴政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帝王的手掌宽大温暖,拇指轻轻擦去他唇角残留的血迹。

"值得吗?"

三个字,重若千钧。

嬴晏望进嬴政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让他心头微颤。

"值得。"他轻声说,"只要能帮到父皇..."

话未说完,他突然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嬴政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闷闷的:"傻孩子。"

[系统提示:检测到强烈帝王情绪波动,获得「数学精通」技能]

三日后,少府衙门灯火通明。

数十名账房愁眉苦脸地趴在案几上,对着嬴晏编写的数字对照表抓耳挠腮。少府丞擦着汗来回巡视,不时呵斥:"都认真学!三日后再不会,统统发配去修长城!"

角落里,几个李斯派来的账房面如土色。他们面前摊开的账本上,那些曾经天衣无缝的假账,在新式记账法下漏洞百出。

与此同时,嬴晏倚在寝宫的软榻上,听着青禾汇报外面的情况。

"听说李丞相昨夜大发雷霆,把他最宠爱的那个账房打断了腿呢。"青禾一边煎药一边说,"现在各衙门的账房都在挑灯夜读,生怕学不会这新式数字。"

嬴晏微微一笑,看向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庭前的石阶上——那里曾染过他的血迹,如今干净如新。

"殿下,药好了。"

青禾递来药碗,嬴晏接过一饮而尽。这次的药似乎没那么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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