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的皮肤正在开裂。
暗金色的纹路如活物般在他体表蔓延,每一次呼吸都让星魄之力更加狂暴。那些纹路仿佛有生命,在他皮肤下蠕动,将血肉撑出细小的裂痕。他半跪在破庙残垣间,星陨剑深深插入身前地面,剑身七颗玉珠中的黑气翻涌如沸,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声。冷汗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尚未触地便被蒸发成带着金属腥气的雾。
苏清玥的白发在热浪中飞扬,如同冰雪世界的旗帜。她指尖七根银针己刺入沈沧周身大穴,针尾凝结的冰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寻常手段根本镇不住天渊之力的反噬。
"忍一忍。"她咬破舌尖,一口心头血喷在鎏金药杵上。莲花纹路染血绽放,喷出紫黑毒雾,"这是七杀阁的'蚀骨香',能麻痹经脉。"
毒雾触及沈沧皮肤的刹那,暗金纹路竟如遭火焚,发出"滋滋"声响。他闷哼一声,瞳孔中的暗金褪去三分,但随即更加凶猛地反扑!那些纹路如同被激怒的蛇群,在他体表疯狂游走。
"没用的......"沈沧齿缝间溢出的气息灼热如岩浆,"天渊之力在吞噬你的毒......"
苏清玥突然掀开左袖。小臂内侧,七枚蓝点连成北斗勺形——这是药王谷秘传的"毒脉",每一点都对应一种她以身试药积累的绝命剧毒。她毫不犹豫地并指如刀,划破第一枚蓝点。
"你!"沈沧想阻止,却被暴走的力量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滴幽蓝毒血顺着她指尖坠落。
毒血滴在沈沧心口桃花疤上。疤痕瞬间发黑,但狂暴的星魄之力却为之一滞。苏清玥唇色开始泛青,却毫不犹豫划破第二枚蓝点。
"以《黄帝外经》逆转'毒脉'。"她声音因剧痛而颤抖,却坚定如初,"以毒攻毒,以煞镇煞。"
第二滴毒血落在星陨剑上。剑身黑气如遇天敌,疯狂退避至最后一颗玉珠。当第三滴毒血渗入沈沧眉心时,惊人的变化开始发生——暗金纹路与剧毒彼此撕咬,如同两军交战,在他皮肤下掀起惊涛骇浪。
第西滴。沈沧的瞳孔开始收缩,暗金色如潮水般退去。
第五滴。苏清玥整条左臂己经泛出诡异的青紫色,但她划破第六枚蓝点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够了......"沈沧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第七滴毒血落下时,破庙内突然卷起无声的风暴。暗金纹路与剧毒彼此纠缠,最终竟融合成一种全新的暗银色。沈沧的瞳孔恢复清明,而苏清玥臂上"毒脉"尽碎,七个蓝点全部转为闪烁的银星!
她踉跄后退一步,被沈沧扶住。两人相触的瞬间,那些新生银星突然亮起,与沈沧心口桃花疤痕产生共鸣。
破庙外突然传来三声缓慢的鼓掌声。
"精彩。"戴着饕餮面具的悬镜司统领不知何时己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一枚蓝色晶石残片,"谁能想到,药王谷的'回天手'真正奥义,是把自身炼成活解药?"
苏清玥的白发无风自动。她一眼认出那人手中拿的——正是从她心口挖出的冰魄珠残片!那碎片在她被押往悬镜司时被曹无命亲手取出,如今却在这个神秘统领手中。
"曹无命派你来收尸?"她冷笑,指尖银针泛起与新生纹路相同的暗银光泽。
"不。"统领突然捏碎晶石,蓝雾中浮现一段模糊影像——年幼的沈沧被封入一口枯井,井口被七道符箓封印。令人震惊的是,站在井边的不是药王谷大长老,而是一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那人往井中扔下的不是记载中的星魄晶核,而是一朵盛开的桃花。
"是来谈合作。"统领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与沈沧先前相同的暗金色,"毕竟,你们也不想让'那位大人'的计划得逞,不是吗?"
沈沧的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他看向苏清玥,震惊地发现她手臂上新生的银星纹路,正与影像中的桃花一模一样——七颗银星恰好对应桃花的七片花瓣。
影像中的青铜面具人突然抬头,仿佛穿透时空与现在的他们对视。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的面容让苏清玥呼吸停滞——
那是年轻时的叶寒舟。
"时间不多了。"统领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星陨之夜的真相,藏在你们相遇的地方。"
说罢,他的身体突然化为无数蓝色光点消散,只余饕餮面具"咣当"一声落在地上。面具内侧,用血画着一朵七瓣桃花,与苏清玥臂上银星、沈沧心口疤痕如出一辙。
沈沧拾起星陨剑,发现最后一颗玉珠中的黑气己完全转化为暗银色。他望向远方渐白的天际线,轻声道:"药王谷的桃花林......"
苏清玥按住手臂上发烫的银星纹路,突然想起师父临终时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花开七度,因果轮回。"
晨光中,两人伤痕累累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如同命中注定的星图终于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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