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咖啡香漫过客厅，虞夏赤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拖鞋被随意甩在沙发边。她端着骨瓷杯在落地窗前踱步，指尖无意识着杯沿凸起的纹路。新到的油画静静悬在墙上，暖金色的光流淌过画布上斑驳的油彩，将笔触间的玫瑰晕染得更加鲜活，连空气中都浮动着如愿以偿的雀跃。
咖啡杯在指尖转了半圈，虞夏忽然旋过身，发丝随着动作扬起又落下。她望着不远处的身影，尾音带着难掩的雀跃："蒋灼，你瞧这光影叠得多妙——"
转身的刹那，虞夏的拖鞋在地毯边缘打滑。失重的瞬间，世界突然倾斜，她下意识伸手去抓虚无的支点。
"当心！"
带着体温的手掌闪电般扣住她的腕骨，蒋灼将人往怀中一带的动作快如猎豹。骨瓷杯脱手的脆响里，深褐色的咖啡如泼墨般漫过他雪白的衬衫前襟。
深褐色的痕迹如同活物般在雪白的布料上肆意攀爬，从笔挺的领口一路蜿蜒而下，漫过紧实的胸膛，又顺着衬衫褶皱的纹路，悄然蔓延至腰腹，将原本一丝不苟的着装晕染出几分狼狈的温度。
惊呼卡在喉咙里，虞夏的指尖几乎是本能地悬在那片咖啡渍上方。她的睫毛急促颤动着，慌乱的目光在对方染了深色的衣襟与紧绷的下颌线间来回游移："对、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尾音发颤，连带着指尖也跟着轻轻哆嗦。
虞夏指尖刚触到的布料，腕间突然一紧。蒋灼骨节分明的手如铁钳般扣住她的手腕，体温透过皮肤灼得人发烫。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投下的阴影，空气里浮动的咖啡香突然变得粘稠，将骤然凝滞的呼吸也一并裹住。
蒋灼的声线裹着砂砾般的质感，沉沉压下来。他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未松，温热的呼吸扫过虞夏泛红的耳尖："别碰。"沾着咖啡渍的衬衫布料几乎要贴上她手背，他却将人又拉开半寸，"别弄脏你的手了。"
虞夏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片深色水渍，呼吸猛地一滞。被咖啡浸透的白衬衫紧贴着胸膛，将起伏的肌肉线条衬得愈发清晰，潮湿的布料下隐隐透出暖热的体温。她慌忙别开眼，耳尖烫得像着了火，伸手胡乱推了把对方肩膀："谁要管你啊！快去换衣服吧！"
蒋灼垂眸看了眼胸前斑驳的咖啡渍，喉结无声滚动。他松开扣着虞夏的手，西装下摆随着转身划出利落的弧度，深色皮鞋踏过地毯的闷响里，背影己融进走廊的光影深处。
空气里还残留着咖啡的苦涩气息，虞夏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挺拔身影，后知后觉地咬住下唇。褶皱的衣角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晕开的咖啡渍像块深色的疤，灼得她眼眶发烫。迟疑片刻，拖鞋在地毯上蹭出细微声响，她攥紧衣角，终究还是小跑着追了上去。
雕花铜把手在指尖转了半圈，虞夏屏住呼吸将虚掩的门推开寸许。暖黄灯光顺着门缝淌出来，在她脚边铺出窄窄的光带。当她探进脑袋的刹那，呼吸突然卡在喉间——
晨光从半掩的百叶窗漏进来，在蒋灼背部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沾着咖啡渍的衬衫滑至手肘，暴露出紧实的背部肌肉，淡粉色的疤痕像褪色的闪电，蜿蜒着爬过隆起的斜方肌与凹陷的腰窝。虞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他抬手脱衣的动作下移，喉间突然发紧，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门轴轻响被淹没在布料滑落的窸窣声里。蒋灼背对着她的身影宛如刀刻斧凿，小麦色肌肤下隆起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蜿蜒的疤痕却如狰狞的藤蔓，在肌理间攀附生长。那些深浅不一的烧伤痕迹泛着诡异的白，像是永远褪不去的旧伤疤，即便早己看过，虞夏的指尖仍下意识蜷紧。
喉结艰难滚动的瞬间，她的目光不受控地向下游移。后腰处蜿蜒的疤痕如同蜈蚣，在紧实的腰线处突然截断，而往下半褪的衬衫下摆，正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窝。
喉间的滞涩尚未褪去，虞夏的目光突然被房间深处的景象攫住。衣帽间的玻璃门折射着细碎的光，整面墙的白衬衫列队而立，纽扣与袖口的弧度严丝合缝，像是等待检阅的苍白方阵。褪色的咖啡渍在其中格外刺目，像是平静水面突然泛起的涟漪，打破了某种近乎偏执的秩序。
衣帽间里清一色的素色衬衫垂落衣杆，没有暗纹刺绣的点缀，不见任何设计巧思，就连领口的标签都工整得如同复印。它们并排悬在檀木衣架上，肩线齐平，下摆等长，宛如训练有素的方阵，连衣角褶皱的角度都保持着惊人的一致。
虞夏瞳孔骤缩，整个人几乎是撞开了虚掩的房门。"蒋灼！"她的惊呼带着难以掩饰的诧异，指尖颤抖着指向衣柜，"这到底是什么怪癖？"
闻声回头的蒋灼单手拎着浸透咖啡渍的衬衫，另一只手正慢条斯理地解着袖扣。他挑眉看向满脸震惊的虞夏，墨色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嗯？有问题？"声音低沉如常，仿佛眼前令人咋舌的景象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
虞夏的指尖几乎戳到衣柜玻璃，瞠目望着满柜灰白："你所有衬衫都长一个样？！"
蒋灼将脏衣随手搭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领口，漫不经心道："嗯。"
"连条纹格纹都没有？款式都不换？"她急得跺脚，发梢跟着晃出凌乱弧度。
"工作场合用不到。"他低头整理袖口，金属袖扣折射冷光。
虞夏仰天长叹，指尖重重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蒋灼，你怕不是系统设定好的人形程序？"
蒋灼垂眸将咖啡渍斑驳的衬衫丢进藤编衣篓，动作行云流水得像是每日重复的机械指令。金属链条与篓沿相撞发出清响，惊得虞夏回过神来。她倚着门框抱臂，目光追着他收拾袖口的动作，突然觉得这场景荒诞得像在看精密运转的机械人偶——连衣褶的褶皱都精准得可怕，难怪满柜衬衫都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停！必须改！"虞夏突然掌心相击，清脆声响惊得空气都颤了颤。她猛地转身，杏眼瞪得，眼底燃着熊熊烈火。
蒋灼眉峰微蹙，喉间溢出一声疑惑的闷哼："发什么疯？"
"你这穿衣品味简首是场灾难！"虞夏扬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翻飞如蝶，"时尚界的公敌见了都得喊救命！"话音未落，电话己拨出，甜腻的嗓音瞬间切换成女王姿态："陈Sir？是我。立刻带最顶级的面料和设计稿过来，我要给这位'衬衫狂魔'重新做人的机会！"
蒋灼望着她雷厉风行的模样，喉结滚动两下，最终只化作一声认命的叹息，消散在满室躁动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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