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西季酒店808房的地毯上投下一道金线。
苏不为站在洗手间里，盯着镜中憔悴的自己——眼睛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茬，阿玛尼西装皱得像抹布。
"亲爱的。"叶蓁蓁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我爸的司机到楼下了哦。"
苏不为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在脸上也驱不散头痛，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安眠药瓶——昨晚从林潇潇那里顺来的，现在只剩三粒。
"马上好。"他扯下毛巾擦了擦脸，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镜柜里映出卧室一角，叶蓁蓁正对着全身镜试穿婚纱，裙摆铺满半张床。
手机震动起来，范志发来的照片让苏不为瞳孔骤缩——
林潇潇坐在机场候机厅，身旁的行李箱上贴着"贵阳"的标签，配文：【潇潇姐改签了，十点半的飞机】
"苏不为！"叶蓁蓁赤脚踩在地毯上走过来，婚纱拖尾扫过散落的高跟鞋，"你还在磨蹭什么？"她突然凑近，"眼睛怎么这么红？"
苏不为下意识后退，腰撞上洗手台："没睡好。"他晃了晃安眠药瓶，"吃了这个也不管用。"
叶蓁蓁抢过药瓶看了看，突然笑了："就这点剂量？"她从化妆包里掏出个精致的珐琅盒，"试试我的，瑞士进口的。"
盒子里躺着几粒淡蓝色药片，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苏不为捻起一片对着光看了看："这么小？"
"浓缩型啦！"叶蓁蓁亲昵地捏他耳垂，"半片就能睡得像死猪。"她突然压低声音，"昨晚...你小姨没留你过夜？"
苏不为的指节泛白，药片在掌心咯得生疼："她让我带句话给你。"
"嗯？"叶蓁蓁挑眉，正在涂口红的动作停了。
"她说..."苏不为突然把药片塞进嘴里，就着洗手间的水吞下，"'祝你们百年好合'。"
叶蓁蓁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笑靥如花："算她识相。"转身时婚纱裙摆扫过苏不为的腿，"快点哦，民政局九点开门。"
等她的脚步声远去，苏不为立刻吐出了舌下的药片。
淡蓝色的药片己经被唾液浸软，黏在掌心像块融化的糖果，他小心地用纸巾包好，塞进西装内袋。
客厅里，叶董事长正在看报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见苏不为出来，他抖了抖手中的《燕京日报》："看看头条。"
报纸头版赫然是叶氏集团收购仁和医院的新闻，配图中张正笑得志得意满。
角落里还有张小图——林潇潇在雨中拦车的背影，标题是《神经外科美女主任黯然离场》。
"九点十五分的发布会。"叶董事长推了推眼镜，"我要宣布两件事——医院收购，和你跟蓁蓁的婚事。"
叶蓁蓁从卧室探出头来，头纱垂在肩头："爸，我的项链找不到了！就是那条卡地亚的！"
"让你乱放东西。"叶董事长无奈起身，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苏不为一眼，"司机在楼下等。"
等父女俩都进了卧室，苏不为迅速掏出手机，范志刚发来新消息：【潇潇姐过安检了，张正那王八蛋居然来送机！】
照片里，张正正把一束玫瑰塞给林潇潇，而她面无表情地接过，眼神空洞得像个人偶，苏不为的胃部一阵绞痛，比吞了十片安眠药还难受。
"走啦！"叶蓁蓁挽着父亲的手臂出来，钻石项链在锁骨处闪闪发光，她冲苏不为眨眨眼，"从今天起，你就是叶家的人了。"
电梯下行时，苏不为盯着楼层数字不断跳动。
叶蓁蓁靠在他肩上，香水味熏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紧张吗？"她捏了捏他的手指，"手这么凉。"
"有点。"苏不为勉强扯出个笑容，"没想到这么快。"
叶董事长哼了一声："要不是蓁蓁以死相逼..."话没说完，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大堂。
酒店门口停着三辆黑色迈巴赫，中间那辆的车窗降下，露出张正的笑脸："叶董，巧啊！我正好去民政局办点事。"
叶蓁蓁皱眉："你去民政局干嘛？"
"离婚啊。"张正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恢复单身才能追林医生嘛。"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不为，"听说她今早的飞机？真遗憾..."
苏不为的拳头刚攥紧，就被叶蓁蓁挽住手臂："走吧亲爱的，别跟垃圾一般见识。"
她故意提高音量，"有些人啊，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车队驶离酒店，后视镜里张正的脸色难看至极，叶蓁蓁笑得花枝乱颤，头纱都歪了："活该！让他欺负你小姨！"
苏不为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开口："能先去趟机场吗？"
车内瞬间安静，叶董事长从副驾驶转过头，镜片后的目光冰冷："什么意思？"
"我..."苏不为的喉结滚了滚，"有东西落在小姨那了。"
叶蓁蓁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东西比结婚还重要？"
"祖传的医书。"苏不为摸出那块带血的玉佩，"用这个换的，得拿回来。"
叶董事长和女儿交换了个眼神，突然笑了："年轻人就是毛躁。"他拍了拍司机座椅，"老刘，绕个路去机场。"
叶蓁蓁撅着嘴整理头纱："就十分钟啊，耽误了吉时我跟你没完！"
当车队驶入机场高架时，苏不为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范志发来的视频请求，接通后画面晃动得厉害，背景音嘈杂不堪：
"卧槽出事了！"范志的声音带着喘息，"张正那王八蛋追到登机口了！潇潇姐被他堵在洗手间门口！"
视频里，张正正拽着林潇潇的手腕往VIP通道拖，而她拼命挣扎，行李箱都翻倒在地，周围旅客指指点点，却没人上前阻拦。
苏不为的血瞬间冲上头顶："师傅！麻烦再开快点！"
叶蓁蓁一把抢过手机："关你什么事？"她冷笑着对视频里的范志说，"报警啊，打110不会？"
"蓁蓁！"苏不为去抢手机，被她灵巧地躲开。
"有意思。"叶董事长突然开口，"小苏啊，你这是要逃婚？"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表，"老刘，靠边停。"
迈巴赫一个急刹停在应急车道。
叶董事长转身，将手表递给苏不为："拿着，百达翡丽，比你那破玉佩值钱多了。"
苏不为没接："叶叔叔，我..."
"二选一。"叶董事长推了推眼镜，"现在下车，婚礼取消，仁和医院明天就解散神经外科。"
他顿了顿，"或者乖乖去民政局，我保证张正再也不会骚扰林医生。"
叶蓁蓁把玩着手机，突然笑了："爸，让他去呗。"
她歪着头看苏不为，"不过嘛...要是三十分钟内回不来..."
她晃了晃手机，"这段视频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上，《仁和医院林主任勾引有妇之夫》，标题怎么样？"
苏不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视频里，林潇潇己经挣脱张正，正弯腰捡散落一地的病历本，她的白大褂被扯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单薄的衬衫。
"二十九分五十秒。"叶蓁蓁按下秒表，"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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