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里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苏不为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偷瞄林潇潇。
她望着窗外，侧脸线条紧绷，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张正坐在她旁边，面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前面路口停就行。"林潇潇突然开口。
张正皱眉："潇潇，我觉得我们应该..."
"今天谢谢你。"林潇潇打断他，声音礼貌而疏远，"改天再联系。"
车刚停稳，她就推门下去了，动作快得连司机都吓了一跳。
苏不为匆忙付了车钱，追着她跑进小区，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像一场无声的追逐。
"小姨！"在楼道口，苏不为终于抓住她的手腕，"你听我解释..."
林潇潇猛地转身，眼睛里燃着两簇火苗："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跟踪我？解释你怎么在公共场合让我难堪？还是解释你怎么能..."
她的声音哽住了，"怎么能对我说那种话？"
电梯门开了，里面站着隔壁的王阿姨，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林潇潇立刻换上礼貌的微笑，但苏不为能感觉到她手腕上的脉搏跳得飞快。
"潇潇啊，"王阿姨笑眯眯地说，"听说你继承了不少财产？"
"都是谣传。"林潇潇按下楼层按钮，指甲掐进了掌心。
一进门，林潇潇就把包重重扔在沙发上，她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像个准备战斗的女战士。
"现在，说清楚。"她双手抱胸，"你今天发什么疯？"
苏不为站在玄关，突然注意到鞋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是他初中毕业时和她的合影。
照片里的林潇潇搂着他的肩膀，笑得明媚如花，那时候他就比她高了，但她依然固执地踮着脚，像要证明自己还是长辈。
"我没发疯。"他走过去拿起相框，"我只是...不想你嫁给别人。"
林潇潇夺过相框放回原处："我是你小姨！"
"你不是！"苏不为抓住她的肩膀，"大伯说得很清楚了，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法律上我是你妈妈的妹妹！"林潇潇挣脱他的手，"我养你十多年，教你做人，不是为了有一天听你说这种混账话！"
厨房里的水壶突然尖叫起来，吓得两人都一哆嗦，林潇潇冲进去关火，动作大得差点碰倒一旁的调料架。
"小心！"苏不为跟进去，刚好接住掉下来的酱油瓶。
两人在狭窄的厨房里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水蒸气和某种更危险的东西，苏不为注意到林潇潇的睫毛膏晕得更厉害了，在她眼下留下淡淡的灰色阴影。
"张正有什么好？"他轻声问，"他比你大十五岁，离过婚..."
"闭嘴！"林潇潇抓起一块抹布砸向他，"你懂什么？张律师成熟稳重，事业有成，能给我..."
"能给你什么？"苏不为接住抹布，"钱吗？李子韬留下的不够多？"
这句话像一把刀，瞬间划破了紧绷的气氛，林潇潇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后退了一步。
"出去。"她指着门口，"现在就出去。"
苏不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混账的话："小姨，我不是那个意思..."
"滚出去！"林潇潇抓起菜板上的擀面杖，"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苏不为落荒而逃，他在楼下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转悠，首到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室友问他怎么没去补考，他回了个"家里有事"，关掉了屏幕。
九点多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细雨，苏不为浑身湿透地回到家，发现门没锁。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林潇潇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怀里抱着那个旧抱枕——
那是他十二岁时送她的生日礼物，上面印着歪歪扭扭的"世界第一小姨"。
"回来了？"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沙哑，"厨房有姜汤。"
苏不为站在滴水的地垫上，突然鼻子一酸，无论发生什么，她总是记得他怕冷，记得他容易感冒，这种深入骨髓的关心，比任何血缘都更牢固。
"小姨..."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林潇潇终于转过头，电视的光映在她脸上，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的绝色寡妇小姨》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苏不为这才发现她眼睛红肿，显然哭过了。
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过来。"她拍拍身边的座位。
苏不为小心翼翼地坐下，湿衣服在沙发上留下深色的水渍，林潇潇叹了口气，起身拿了条毛巾扔给他。
"擦干。"她命令道，"然后喝姜汤。"
苏不为乖乖照做，姜汤又辣又甜，烫得他舌头发麻，但寒意确实一点点褪去了，电视里在放一部老电影，男女主角正在雨中拥吻。
"今天的事..."林潇潇突然开口，"我就当没发生过。"
苏不为放下碗："可我是认真的。"
"苏不为！"林潇潇猛地站起来，"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娶你。"他抬头看着她，水珠从发梢滴到膝盖上，"等我毕业，找到工作..."
"你疯了！"林潇潇抓起抱枕砸向他，"我是你小姨！街坊邻居怎么看？你同学老师怎么看？张律师..."
"去他的张律师！"苏不为也站了起来，"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林潇潇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你不在乎，我在乎。"
她深吸一口气，"不为，你还小，分不清依赖和..."
"别拿我当小孩！"苏不为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跳得厉害吗？你摸到没有？每次你靠近，它就这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医学院吗？因为初三那年你急性阑尾炎住院，我看着那些医生手忙脚乱，就想以后一定要学医，好好保护你..."
林潇潇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她的眼神飘忽，最终落在墙上的全家福上——那是苏不为父母还在世时拍的，年轻的林潇潇站在最边上，像个局外人。
"不为，"她轻声说，"有些界限，一旦跨过去就回不来了。"
苏不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照片，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怕对不起我爸妈？"
林潇潇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己经说明了一切。
"我妈把你从山里带出来，不是要你一辈子做我小姨的。"苏不为走近一步，"她是希望你能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看着你成家立业。"林潇潇退后一步，"像个正常孩子一样。"
"正常？"苏不为苦笑，"父母双亡，被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姨养大，你告诉我什么叫正常？"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扇紧锁的门，林潇潇的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突然显得无比疲惫。
她慢慢坐回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着抱枕上的字。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第一次见你妈妈时，她给我巧克力，我却以为那是毒药。"
苏不为愣住了："什么？"
"我们村里有个女孩，就是吃了陌生人给的糖被拐走的。"林潇潇的目光穿过他，看向遥远的过去。
"所以我偷偷把那盒巧克力扔了，后来你妈妈发现，不但没生气，还又给了我一盒，当着我的面先吃了一颗。"
苏不为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她是个好人。"他轻声说。
"最好的。"林潇潇的嘴角微微上扬，"所以她临终前让我照顾你，我发誓会用生命保护你。"
她转头看向苏不为，"包括保护你不犯错误。"
"喜欢你是错误吗？"
林潇潇没有立即回答，窗外的雨声渐大，敲打着玻璃像某种密码。
电视机里的电影己经放完了，屏幕上闪着蓝光，映在两人脸上。
"去睡吧。"最终她只是这样说，"明天...明天再说。"
苏不为想再说什么，但林潇潇己经站起身，关掉了电视。
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他听见她轻声说："不为，有时候最深的爱，是保持适当的距离。"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卧室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像一声叹息。
苏不为坐在黑暗中，突然想起小时候怕黑，林潇潇总是留一条门缝，让走廊的灯光透进来，今晚，那扇门关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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