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三清殿的梁柱突然炸开木屑！黑袍人手里的锁链带着倒刺甩进来，擦着林野的耳朵钉在门框上，铁环撞得青砖簌簌掉渣。
“走！”沐沐拽着周婉往偏殿冲，林野反手将案几掀翻，檀木桌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正好挡住锁链的第二次攻击。
偏殿后墙有道暗门，是老人刚才塞给沐沐的铜钥匙打开的。门轴吱呀作响的瞬间，他们听见前殿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是老人的声音！
“叔叔！”周婉哭出声，被沐沐死死捂住嘴。
“别回头！”
沐沐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霉味往鼻腔里钻。黑纹己经爬到她的脖颈，像无数根细针在扎，每跑一步都觉得骨头缝里在冒寒气。
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人并排走。月光被歪扭的屋檐切成碎片，地上的青石板忽高忽低，林野拽住她们：“看脚印！”
泥地里的鞋印杂乱无章，有几个居然是现代的运动鞋底纹路，还沾着实验室特有的荧光粉——是篡改者！他们能在两个时空自由穿梭！
“这边！”
林野拐进更窄的夹道，头顶上线垂下来像吊死鬼的舌头，沐沐伸手一摸，那线烫得能燎掉一层皮，黑纹被烫得缩了缩，疼得她眼前发黑。
“这鬼地方连线都乱接！”周婉的惊叫声被林野捂住，他指了指前方：“看那面旗！”
染坊的幌子在风中扭曲，明明是“李记染坊”西个字，定睛一看却变成“时空裂隙”西个篆体，墨汁似的顺着布纹往下淌。
“地图上标着残页在染坊！”
沐沐摸出那张快被汗水泡烂的纸，刚才老人给的地图遇热正在晕染，只有染坊的位置还留着个红圈，像块凝固的血渍。
染坊的木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
染缸里的靛蓝溶液在冒泡，水面浮着层油光，映出的人影不是他们三个——那影子长着鳞甲，正歪着头往缸里看。
“谁在那儿？”林野抄起门边的捣衣杵，木头上还沾着靛蓝染料。
影子猛地转过来，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亮他半边脸——居然是周叔！可他另半边脸爬满了和沐沐一样的黑纹，手里还攥着半片《天工开物》的残页！
“周叔？你没死？”周婉刚要冲过去，被沐沐死死拽住。
不对！周叔的左手！他小指是当年帮沐沐捡掉落织梭时被机器轧断的，可眼前这人，十个指头完好无损！
“假的！”沐沐把《齐民要术》残页挡在胸前，那残页猛然发烫，纸边卷起来像只展翅的蝴蝶。
假周叔的脸瞬间扭曲，黑纹像潮水般漫过整张脸，他张开嘴，喉咙里发出齿轮摩擦的怪响：“把残页交出来……否则……”
染缸里靛蓝溶液出乎意料暴涨，像只蓝手猛地抓住周婉的脚踝！周婉吓得尖叫，林野一杵砸过去，靛蓝水溅在墙上，居然腐蚀出几个洞！
“往阁楼跑！”
沐沐拽着周婉往木梯冲，脚刚踏上第一级，就听见身后“哗啦”一声——假周叔掉进了染缸，靛蓝水里浮起一层黑灰，再没动静。
阁楼堆满了晾晒的丝绸，月光照在上面，那些本该是正红色锦缎，居然泛着诡异的绿光。
沐沐想起那扭曲龙袍丝线——这里染料被时空紊乱污染了！
“快看这个！”
林野从一个破木箱里翻出块残破染布，上面用茜草汁画着和三清殿墙壁一样符号，只是多了个箭头，指向城西的方向。
“城西是……”周婉的话没说完，楼下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沐沐的黑纹突然剧烈刺痛，她按住脖子，看见铜镜里自己瞳孔边缘爬满了血丝：“他们找到这里了！”
林野把染布塞进怀里，一脚踹开后窗：“跳下去！下面是柴堆！”
周婉闭着眼往下跳，沐沐刚要跟上，就看见铜镜里映出个黑影——假周叔不知何时站在了阁楼门口，手里的锁链正缓缓抬起，链尖闪着寒光。
“快走！”林野推了沐沐一把，自己抄起木梯就往黑影砸去。
沐沐落在柴堆上，听见阁楼里传来林野闷哼声。她咬着牙刚要爬起来，怀里《齐民要术》残页瞬间飞了出去，贴在对面的墙头上。
墙头爬满了薜荔藤，残页贴过的地方，藤叶出乎意料变成了金色，组成一行字：子时前，寻得《茶经》残页于虎丘茶园。
阁楼里打斗声越来越响，林野声音带着痛苦：“沐沐！别管我！带周婉去茶园！”
锁链撞击声中，夹杂着丝绸撕裂锐响。沐沐看着那扇紧闭阁楼门，又看了看周婉哭红眼睛，手心汗把残页浸得发皱。
怎么办？是去救林野，还是按残页指引去茶园？阁楼里到底是不是真的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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