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六章：沉默的“幸运”与喧嚣的代价
废弃马戏团的看台深处，冰冷的水泥台阶汲取着时雾身上最后一点温度。她蜷缩着，像一只被暴雨打湿后丢在角落的雏鸟，额头抵着膝盖，双手死死捂着耳朵，试图隔绝那无处不在的、走调的欢快音乐，更想隔绝脑海中那如同魔咒般反复回荡的无声“喝彩”和刺目的“1000”。
垫底……留下……彻底成了泡影。
希望破灭后的冰冷虚无，比肩膀的伤口更让她感到刺痛。她只想把自己缩进这方寸之地，缩进永恒的寂静里，首到这该死的游戏结束，或者……世界毁灭。
手腕上的塑料环偶尔会因为她的动作在黑暗中亮起微光，那个“1000”鲜红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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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木马的废墟上，混乱尚未平息。
“咳咳……呸！” 保安吐出嘴里的泥巴和草屑，心有余悸地看着身后那堆扭曲的金属和破碎的塑料，又看看滚到自己脚边的彩色皮球。他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起那个脏兮兮的皮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是……是它！是它救了我！刚才我踩到它滑倒了！不然老子就被拍成肉饼了！”
林玥抱着还在抽噎的小雨，小枫捂着胸口咳嗽，两人惊魂未定地看着保安手里的球。江屿则蹲在那根救了小枫一命的、末端扭曲成尖刺的金属拉杆前，眉头紧锁。拉杆断裂处极其不规则，那延伸出的尖刺更是扭曲得毫无道理，偏偏就精准地卡在了那块厚实的橡胶垫里……这巧合，精密得像手术。
“这球……哪来的？” 林玥声音发颤，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游乐园深处那片寂静的角落。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强烈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还能是哪来的！” 保安激动地挥舞着皮球，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亢奋和一种莫名的笃定，“肯定是雾神！大佬她算到我们有难！隔空送球！神兵天降！看到没！看到没！” 他把皮球举到其他几个惊魂未定的玩家面前，“大佬的球！幸运之球！”
那个穿花衬衫的胖子凑过来，眯着小眼睛打量皮球，嗤笑一声：“呵，一个破皮球而己，踩狗屎运罢了！瞧你那点出息！老子刚才临危不乱，积分12！看到没？”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腕。
抱着破旧玩偶的小女孩瑟缩在肌肉男身后，空洞的大眼睛盯着保安手里的球，又看看自己手环上那刺眼的“4”和微弱红光，小手下意识地把怀里的玩偶抱得更紧。
戴眼镜的瘦高青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废墟、扭曲的金属、橡胶垫，最后落在皮球上，低声道：“巧合？还是……因果？” 语气带着深深的疑虑和一丝探究。
“管它是什么！” 保安把皮球宝贝似的揣进自己怀里，瞪了胖子一眼，“反正老子信是雾神！大佬的恩情记下了！走！去找其他设施赚积分！离这晦气地方远点！”
江屿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根诡异的金属刺，深吸一口气：“保安说得对，此地不宜久留。木马毁了，积分也没涨多少。我们必须去其他地方。” 他的目光扫过队友们的手环，在小雨那可怜的“5”和林玥的“8”上停留片刻，“目标是活下去，收集积分。记住，‘快乐’是这里的通行证，也是催命符。走吧。”
五人小队互相搀扶着，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悸和对“雾神”更深的敬畏（或猜测），迅速离开了这片狼藉的旋转木马废墟。保安紧紧捂着怀里的皮球，仿佛那是护身符。
花衬衫胖子不屑地哼了一声，甩着自己12分的手环，大摇大摆地朝着不远处一个挂满气球、播放着欢快音乐的射击游戏摊走去：“一群胆小鬼！看老子给你们表演什么叫真正的快乐游戏！”
肌肉男和眼镜青年对视一眼，犹豫片刻，也选择离开。肌肉男走向了远处那个巨大高耸、轨道蜿蜒的过山车入口：“我去那边试试运气。” 眼镜青年则推了推眼镜，走向一个挂着“奇妙屋”招牌、光线幽暗的入口：“我去看看那里有什么线索。”
抱着玩偶的小女孩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自己手环上那越来越刺眼的红光和“4”。她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空洞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无助的恐惧。最终，她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抱着玩偶，迈着小小的步子，走向了旋转木马废墟旁边，一个看起来最不起眼、只有一个小小的拱门入口，上面挂着一个褪色招牌——“娃娃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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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马戏团看台。
时雾维持着蜷缩捂耳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肩膀的麻木感褪去，伤口开始传来更清晰的、一跳一跳的钝痛。远处其他玩家的喧嚣似乎渐渐远去，只有那该死的背景音乐依旧顽固地钻进耳朵。
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额头的淤青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眼神空洞，带着一种被抽干灵魂的疲惫。
1000分。
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快乐积分……垫底……” 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只想躺平领盒饭的我怎么成神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只想躺平领盒饭的我怎么成神了最新章节随便看！目光落在手腕上那个刺目的数字上，一丝极其微弱、近乎自嘲的念头闪过：如果……她想办法把分送出去呢？或者……做点什么让积分狂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手腕上的塑料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个“1000”的周围，极其极其微弱地泛起了一圈……淡金色的微光？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警告感瞬间刺入脑海，让她打了个寒颤。
【警告！检测到宿主消极意图！任何试图主动降低积分的‘不快乐’行为，将触发乐园惩罚机制！请宿主保持积极心态！(｀へ′)ノ】
系统的电子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我就知道”的无奈。
时雾：“……”
行吧。连消极摆烂的路都被堵死了。
她靠在冰冷的墙上，目光放空地看着下方空荡荡、一片狼藉的舞台。那个被她扔下去的彩色皮球，孤零零地躺在舞台边缘的阴影里，蒙着灰尘，像个被遗弃的玩笑。
远处，不同的方向，隐约传来了新的动静。
射击游戏摊方向，突然爆发出花衬衫胖子极其夸张、近乎癫狂的大笑和欢呼：
“哈哈哈！中了！又中了！老子是神射手！快乐！快乐啊！积分！给我涨！哈哈哈！！”
紧接着是电子音“乐乐”那欢快的回应：“恭喜游客！十连中！快乐积分+50！”
胖子的笑声更加刺耳嚣张。
过山车方向，传来肌肉男压抑着恐惧、强行爆发的嘶吼：“呜嗷——！！！爽！太爽了！老子不怕！快乐！哈哈哈哈！” 以及过山车高速俯冲时撕裂空气的尖啸和他更加变调的吼叫。隐约还有“乐乐”的加分提示。
“奇妙屋”那边则异常安静，仿佛那个眼镜青年进去后就消失了。
而离得最近的“娃娃屋”方向，传来一阵极其轻微、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还有某种东西被拖拽、在木地板上摩擦的“沙沙”声。声音很小，但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是那个抱着玩偶的小女孩？
时雾对这些喧嚣充耳不闻。胖子的大笑，肌肉男的嘶吼，小女孩的啜泣……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噪音。她的世界只剩下手腕上的“1000”和冰冷的台阶。
她需要离开这里。这个舞台，这些聚光灯的残影，让她感到窒息。
她挣扎着，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墙壁，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动作牵动了肩膀的伤口，她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她扶着粗糙的水泥墙，一步一挪，沿着看台的边缘，朝着远离舞台、更靠近外围灌木丛的方向，艰难地移动。
她要找一个更深的角落，一个连舞台都看不到的、绝对安静的阴影。然后……坐到地老天荒。
就在她快要挪到看台边缘，即将踏入灌木丛阴影时——
“呜……呜……”
娃娃屋方向传来的啜泣声陡然拔高了一瞬，带着一种极致的恐惧！紧接着，那拖拽摩擦的“沙沙”声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拖向深处！然后，啜泣声戛然而止！
死寂。
比之前更令人心悸的死寂。
时雾的脚步顿住了。她扶着墙壁，下意识地侧过头，空洞的目光投向娃娃屋那个小小的、黑洞洞的拱门入口。
那里，一片死寂。
只有那该死的背景音乐，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欢快的走调旋律。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红光，猛地从娃娃屋的拱门内爆发出来！瞬间照亮了入口处一小片区域，又迅速熄灭！红光闪过的瞬间，时雾似乎看到拱门内墙上一个电子屏一闪而过，上面显示着一个数字——**0**！
红光熄灭后，娃娃屋彻底陷入了死寂。连那若有若无的啜泣和拖拽声都消失了。仿佛那里从未有人进去过。
时雾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0分？
惩罚？
永远……留下？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腕上那个鲜红的“1000”。
然后，她面无表情地转回头，不再看娃娃屋一眼。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拖着沉重疼痛的身体，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进了灌木丛投下的、最深最冷的阴影里。
她找到一个被巨大树根拱起形成的、勉强能容身的凹陷处，像只受伤的野兽，慢慢地、慢慢地蜷缩了进去。
浓密的枝叶隔绝了大部分光线，也隔绝了远处胖子的狂笑和过山车的尖啸。
黑暗包裹着她。
寂静拥抱了她。
只有肩膀的伤口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还活着。
她闭上眼睛。
这一次，或许真的能安静地……等到黄昏降临？
至于那1000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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