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汴京城东市比洛阳繁华十倍，商贾云集，车水马龙。乔峰穿着昨晚向茶楼掌柜借的青色长袍，腰间系着银算盘，手里拿着账本，装扮成个精明的账房先生。
“就是这里了。”他停在一座三进的宅院门前，门楣上挂着“恒通绸缎庄”的金字招牌。
门房是个瘦高的中年人，眼神精明：“客官要买绢帛？”
“不是买，是谈生意。”乔峰递上李三桂的条子，语气客气，“李千户介绍我来见徐掌柜。”
门房接过条子扫了一眼，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原来是李大人介绍的贵客，请稍等。”
乔峰等了约莫一刻钟，门房才回来：“徐掌柜有请，请跟我来。”
穿过前院，乔峰跟着门房进了二进院的正厅。厅内陈设考究，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都是名家手笔。
“徐掌柜，客人到了。”门房禀报。
从屏风后走出一个西十岁上下的男子，中等身材，面白无须，眼神锐利。这就是徐大有。
“久仰李千户大名，他介绍的人，想必不是等闲之辈。”徐大有拱手道，眼中带着审视，“在下徐大有，请坐。”
乔峰回礼坐下：“在下乔三，做些小买卖，听李大人说徐掌柜门路广，特来求教。”
徐大有叫人上了茶，却不急着谈生意：“乔兄弟面生得很，是初来汴京？”
“正是，洛阳恒昌钱庄的小账房。”乔峰语气带着几分市侩，“初来乍到，想寻些门路，赚点辛苦钱。”
“洛阳恒昌钱庄？新开的吧？”徐大有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徐掌柜消息灵通。”乔峰笑了笑，“小店刚起步，专做些绸缎的零散生意。”
徐大有放下茶盏，终于切入正题：“李千户在信中说，乔兄弟想做绢帛生意？”
“正是。”乔峰点头，“小弟手头有些银子，想趁着绢帛涨价的机会赚一笔。只是这涨价涨得有些离谱，小弟心里没底。”
“哦？”徐大有眯起眼睛，语气平淡，“乔兄弟可知道，绢帛为何涨价？”
乔峰装作不太懂，又带着几分精明：“听说是朝廷要征收岁币，所以绢帛紧缺。可小弟算过，五万匹绢帛的征收量，不该让市面上涨到这个地步，这里面，怕是有些别的缘故吧？”他故意把“别的缘故”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徐大有眼神微动，打量了乔峰几眼，似乎在判断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精。他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乔兄弟，你觉得这朝廷的岁币，真的都给了辽人？”
这话问得很危险，乔峰知道徐大有在试探自己的底线。他装作吃惊的样子，压低声音：“徐掌柜，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弟只求财，可不敢沾染朝廷的腌臜事。”
“哈哈，乔兄弟多心了。”徐大有笑道，但眼神仍未放松，“我就是随口一问。不过做生意嘛，总要了解市场行情，不是吗？”
乔峰暗自冷笑，这家伙还挺谨慎。他决定主动出击，表现出贪婪和胆大：“徐掌柜说得对。小弟虽然不懂朝政，但觉得这次绢帛涨价有些蹊跷。听坊间传闻，似乎朝廷征收的绢帛，不止五万匹？”他抛出一个试探。
徐大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随即又隐去：“乔兄弟消息倒是灵通。坊间传闻，多半是捕风捉影。不过，有些事，也不是空穴来风。”他没有首接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乔峰心里一动，看来自己猜对了。他继续道：“小弟只是个生意人，只知道银子才是硬道理。这世道，能赚到钱，管他什么手段。”他刻意表现出一种对道德底线漠不关心的态度。
徐大有听了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乔兄弟倒是个明白人。这年头，只讲规矩，是赚不到大钱的。不瞒你说，这次绢帛生意，水很深，但利润也丰厚。”
“愿闻其详。”乔峰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徐大有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乔峰：“乔兄弟，你既然有胆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这里确实有些门路，能弄到市面上没有的货，而且价格低廉。”
“哦？”乔峰心中暗骂，这家伙还是不肯说实话。他追问：“徐掌柜所说的货，可是朝廷的征用物资？”
徐大有回过头，眼神锐利地盯着乔峰：“乔兄弟，有些话，听听就好，不必问得太清楚。你只需要知道，我能让你赚到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那小弟就洗耳恭听。”乔峰知道不能逼得太紧。
“我手里有一批货，需要运到雁门关。”徐大有压低声音，"这趟差事有些风险，但报酬丰厚，是寻常生意的十倍不止。"
乔峰心中一跳，雁门关！
他装作兴奋：“什么货？能有如此利润？”
“绢帛。”徐大有笑道，"一千匹上等蜀锦，需要秘密运到雁门关。"
“为什么要秘密运送？莫非是…走私？”乔峰故作疑惑，试探他的底线。
“乔兄弟，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徐大有意味深长地说，“这批货的买家有些特殊，是北边的客人。”
乔峰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又带着几分紧张：“原来如此。可是这样做，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要掉脑袋？”
他要让徐大有觉得他是个有风险意识，但为了钱又愿意铤而走险的人。
“放心，这件事有人罩着。”徐大有拍拍乔峰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气，“而且这种生意，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有好处，只要你嘴巴严实。”
乔峰故意犹豫了一下，仿佛在权衡利弊，最终咬牙道：“一千两银子！那小弟就接了这趟差事！”
“好！”徐大有拍手叫好，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我就喜欢爽快人。不过在出发之前，我还要交代你几件事。”
“徐掌柜请说。”
“这批货，是给北边一个大人物的。所以路上务必小心，不要引起任何怀疑。”徐大有叮嘱道，“我会安排三个人与你同行，他们是我的心腹，你跟着他们就行了。”
“明白。”乔峰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破坏这个阴谋，并从那三人嘴里套出更多情报。
“等我备好货物之后，我会通知你，一会儿你将住处告知门房！”
“对了，还有一件事。”徐大有忽然说道，眼神扫过乔峰，“你知道最近丐帮的事吗？”
乔峰心中一紧，表面却装作疑惑：“什么事？”
“朝廷在通缉丐帮的余孽。”徐大有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听说有个叫乔峰的，特别危险，杀了朝廷的官员，还扬言要刺杀童大人。”
“乔峰？”乔峰装作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脸上露出几分惊恐，“竟有这等狂徒？那我们这一路上，岂不是要提心吊胆？”他故意表现出对危险的畏惧，以打消徐大有的疑虑。
“所以这趟差事，你们路上要格外小心。”徐大有叮嘱道，“万一遇到丐帮的人，首接杀了就是。这种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明白。”乔峰点头，心中却在冷笑：你想让我杀死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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