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的目光落在茶楼外巡逻的士兵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老潘，你说童贯这次抓了多少无辜百姓？”
“听说有上百人了，连卖糖葫芦的老头都没放过。”老潘愁眉苦脸，“这样下去，整个汴京城的百姓都要恨死他了。”
“那就让这股恨意变成他的催命符。”乔峰站起身，“去找个人来。”
“什么人？”
“一个家底清白的小商人，最好是有点薄产，平日里本分经营的那种。”乔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记住，这个人要被巡城司敲诈过，而且损失不小。”
老潘愣了一下：“您是想……”
“打小报告。”乔峰笑道，“不过这次我们不找高皇后，也不找蔡京，我们找张叔夜。”
“张叔夜？那个御史中丞？”老潘倒吸一口冷气，“他可是有名的铁面御史，专门弹劾朝中大臣的。”
“正因为他铁面无私，所以才是最好的选择。”乔峰拍了拍桌子，“张叔夜这个人，最恨的就是官吏鱼肉百姓。童贯手下的巡城司现在正好撞到他的枪口上。”
老潘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张叔夜会相信我们吗？”
“他不需要相信我们，只需要相信事实。”乔峰胸有成竹，“而且，我们也不会首接找他。”
……
第二天一早，东大街上出现了一个奇特的场面。
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两人蹲在路边痛哭。
“娘，都是儿子无能，让您受累了。”中年男子声泪俱下，“咱们家三代经营的绸缎铺，就这么没了。”
“孩子，别哭了。”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抹着眼泪，“咱们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还不是因为那首童谣。”中年男子咬牙切齿，“我就是跟邻居议论了几句，谁知道被人告发了。那些当兵的说我传播谣言，要抓我去坐牢。”
“然后呢？”老妇人问。
“然后我只好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求他们高抬贵手。”中年男子捶胸顿足，“五十两啊，那是咱们家大半年的收入！”
路过的百姓听到这番话，纷纷停下脚步围观。
“这也太过分了吧？”有人小声议论。
“嘘，小声点，小心被听到。”另一个人连忙提醒。
“现在这世道，连说话都要小心。”有人叹气。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策马而来。此人面容严肃，双眼炯炯有神，正是御史中丞张叔夜。
张叔夜看到路边的哭声，勒住马缰。
“发生什么事了？”张叔夜下马询问。
围观的百姓见是朝廷大官，纷纷散开。只有那对母子还在哭泣。
“老人家，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张叔夜走到老妇人面前，“我是御史中丞张叔夜，专门为民申冤的。”
听到张叔夜的身份，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大人，小民叫王二，在东市开了家小绸缎铺。”王二跪在地上，“前几天和邻居闲聊，提到了城里那首童谣。谁知道被巡城司的人听到了，说我传播谣言。”
“然后呢？”张叔夜眉头皱起。
“然后他们就要抓我，说要判我三年徒刑。”王二哽咽道，“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只好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求他们放过我。”
张叔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真的收了你的银子？”
“收了，当着我娘的面收的。”王二指着老妇人，“我娘都吓病了，这几天茶饭不思。”
老妇人颤抖着说：“大人，我们老百姓本分经营，从不做违法的事。就因为说了几句闲话，就要倾家荡产。这还有王法吗？”
张叔夜听完，怒火中烧：“岂有此理！巡城司竟敢如此鱼肉百姓！”
“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王二叩头不止。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到底。”张叔夜扶起王二，“你们先回家，等我的消息。”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王二千恩万谢，搀扶着老母离开。
张叔夜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地看着远方。
半个时辰后，张叔夜回到御史台，立刻召集属下。
“来人！”张叔夜怒道，“给我彻查巡城司借童谣之事敲诈勒索的案子！”
“大人，这……”一个属下犹豫道，“巡城司是童太尉的人，我们这样做会不会……”
“怕什么？”张叔夜拍案而起，“巡城司的人敢鱼肉百姓，我就敢弹劾他们！准备奏折，我要上书弹劾！”
当天下午，张叔夜的奏折就递到了高皇后手中。
高皇后看完奏折，脸色铁青。
“童贯这个蠢货！”高皇后怒道，“为了一首童谣，竟把京城搅得鸡犬不宁！”
旁边的王忠小心翼翼地说：“皇后，要不要传童太尉来问话？”
“传！立刻传！”高皇后厉声道，“还有蔡京，一起叫来！”
一个时辰后，童贯和蔡京匆匆赶到宫中。
“参见皇后。”两人跪地行礼。
“起来吧。”高皇后冷冷地说，“童贯，你看看这是什么。”
童贯接过奏折，看了几眼，脸色顿时变了。
“皇后，这……这是有人故意栽赃！”童贯连忙辩解，“下官从未授意巡城司敲诈勒索！”
“是吗？”高皇后冷笑，“那为什么张叔夜能找到这么多证据？”
“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下官！”童贯急得满头大汗。
“陷害？”高皇后站起身，“就算是陷害，也是你给了人家机会！一首童谣而己，你竟然动用巡城司全城搜捕，这像话吗？”
童贯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反驳。
“还有，”高皇后继续说道，“你手下的巡城司借机敲诈勒索，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土匪行为！”
“皇后息怒。”蔡京赶紧出来打圆场，“童贯也是一时心急，并无恶意。”
高皇后冷笑，“心急就可以祸害百姓吗？”
童贯跪在地上，额头冒汗：“皇后，下官知错了。”
“知错就要改！”高皇后厉声道，“立刻释放所有因童谣被捕的无辜百姓！收敛你手下的巡城司！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军法从事！”
“是，是。”童贯连连点头。
“还有，”高皇后的声音更加严厉，“从今以后，任何涉及百姓的案子，都要经过大理寺审查！不准私设公堂！”
童贯心中叫苦，但只能应承：“下官遵命。”
“退下吧。”高皇后挥了挥手，“记住我的话，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童贯和蔡京退出宫门，童贯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太尉，这次的事情很蹊跷啊。”小厮小声说道，“童谣的事情，张叔夜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我。”童贯咬牙切齿，“而且这个人很了解朝中情况，知道张叔夜的性格。”
“您怀疑是谁？”
“范纯仁。”童贯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做？”
“范纯仁？”
童贯冷笑道，“既然他要和我斗，那就看看谁笑到最后。”
第二天，汴京城里就传来了消息：所有因童谣被捕的人都被释放了。
茶楼里，老潘兴奋地对乔峰说：“帮主，我们的弟兄都出来了！”
“怎么样？”乔峰问道。
“虽然受了些皮肉之苦，但都没有生命危险。”老潘松了一口气，“您这招真是太厉害了，兵不血刃就救出了所有人。”
乔峰摇头，“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什么意思？”老潘不解。
“童贯这次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乔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到政敌头上。”
“您是说……”
“朝堂上的斗争要升级了。”乔峰笑道，“我们只是点了一把火，现在这把火要烧到他们自己身上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王忠的声音：“乔公子，皇子殿下让您去凝翠轩。”
乔峰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凝翠轩走去。
刚进院子，小皇子赵佣就神秘兮兮地跑过来。
“乔大哥，我听宫女说，城里因为一首'黑心童'的童谣抓了好多人。”赵佣压低声音，“是不是就像你说的董卓一样，谁反对他，他就抓谁？”
王忠在一旁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皇子殿下，不可胡说！”
乔峰故作惊讶，连忙摆手：“殿下慎言！童太尉乃国之栋梁，岂能与董卓相提并论？”
“可是……”赵佣眨了眨眼，“如果不是心虚，为什么要抓那么多人？”
“这……”乔峰装作为难，“殿下，童太尉处理此事或许有欠考虑，但绝非恶意。”
赵佣点了点头，但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王忠看着乔峰，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乔三”正在为赵佣塑造一个“忠奸分明”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里，童贯己经被打上了“奸臣”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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