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一个叫‘朽径谷’的地方。”墨辰头也不回地低声道，“外人几乎不会进入，那里有种特殊的树，叫‘寂落’，它的树脂可以驱散那种吞光的黑影。”
“你怎么知道这些？”鶵鬻謮开口，声音低沉，语气不动声色，却如一柄隐藏于暗处的刃。
墨辰顿了一瞬，随后放缓脚步，侧过脸道：“因为我曾亲眼看过那影子如何吞下一整片山林，也看过寂落如何阻止它的蔓延……我家，就埋在那山林下面。”
风息皱眉，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刺探：“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墨辰苦笑一下，转回身继续前行：“我不知道，也许它在那一刻留情了。也许，它根本不屑杀我。”
三人陷入短暂沉默，林中只有风吹枝叶的声响，以及几只夜虫在幽暗中发出微弱的鸣叫。
鶵鬻謮却在心里盘算。他知道墨辰话语中肯定藏着未说的部分，但此刻，他选择按下疑虑。黑影的事远比一个人的秘密更急迫。他暗自提醒自己，不要被情绪左右，也不要因一时的信任动摇判断。
“到了。”墨辰的声音让两人猛然回神。
眼前的地形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密集而幽深的林地逐渐敞开，形成一道下陷的弧形坡谷，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地面，将整个“朽径谷”勾勒得清清楚楚。
他们脚下的草地松软而厚实，如铺了一层的苔藓。而在谷底，一片银白色的林地静静展开，那些“寂落”树比寻常木更高，树干呈深灰色，枝桠却泛着奇异的银光，像某种活着的金属。
“别靠得太近。”墨辰低声警告，“寂落的汁液虽能破影，但对人类也有极强的腐蚀性。要想取用，必须得用特制的骨杯盛装。”
他从腰间取出一个被兽皮包裹的扁平小筒，打开后露出一只通体灰白的杯子，其边缘处似乎还残留着斑斑焦痕。
鶵鬻謮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前方那些正在随风轻轻摇晃的树干。他皱眉，目光沉稳而锋利，“它们似乎知道我们来了。”
“知道。”风息也低声回道，手按住鶵鬻謮的肩膀，“你看它们的枝叶，原本向上，现在却在缓缓垂落，好像在倾听。”
“不是倾听，是试探。”鶵鬻謮站起身，眸光如刀，“这些东西虽然不是活的，却也不算死物。”
墨辰点头赞同，却未多言，而是小心翼翼地朝最近的一株寂落靠近。他行走的方式很奇怪，脚步有节奏地轻踏地面，像在跳一支只属于他的古老舞蹈。每一次落脚，都像经过深思熟虑，躲避着某种看不见的陷阱。
风息凑到鶵鬻謮耳边，轻声道：“你觉不觉得，这家伙的动作……不像是为了避树，更像是在施某种仪式。”
鶵鬻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我看不出他的路数……但他绝不是个普通人。”
正当他们交谈时，墨辰己走到寂落树下，用骨杯轻轻贴在树干上。树皮居然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察觉到了陌生气息。紧接着，一缕透明如水晶的汁液缓缓流下，滴入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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