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风息骂道,却己开始奔向第一处陷阱点。
墨辰紧握骨杯,轻声低语:“希望寂落的意志还站在我们这一边。”
林地深处,黑暗开始涌动。
沉默,压抑,浓重如墨的杀意,在夜色中缓缓凝聚。黑影的潮水己然形成,正向着这场人类设下的狩猎之局,涌来。
鶵鬻謮站在那株歪脖寂落之后,双指并拢,从怀中取出一道细如发丝的灰银线。他的动作极慢,极细致,几近虔诚。风息和墨辰己散入林地布置弓阵,而他,要做的,就是在黑影涌入前,将整片陷阱编织得天衣无缝。
他的手指很稳,那种仿佛从不出错的冷静,在这时像一层铁壳包裹了心脏。他不是没有害怕,但那种恐惧像被钉死在记忆深处,只在偶尔的空白间微微颤动。
风吹过,带起地面上的碎叶,混着林中浓烈的潮气,一点点扑进鼻腔。
他从不依赖运气。所有成功都建立在规划、判断和刀刃上的果断。可这一刻,他知道,哪怕再多的计划,都无法完美抵御那群即将来临的存在。
“你一定要活着。”
那是风息之前的低语,在临走时,她倏地贴近他耳边留下的最后一句。鶵鬻謮没有回答,当时只轻轻点了点头,心却在那瞬,沉入了某种说不清的波澜。
线阵己经铺好。他回身伏入凹陷的地形,闭眼平息呼吸。一息,两息,三息——
突地,林子深处传来一声异响,不是野兽的奔逃,也不是枝叶折断,而是一种尖锐到撕裂空气的低啸,那种声音,像是千张皮被同时剥开,又仿佛一堆尸骨在石地上摩擦。
“来了。”鶵鬻謮心中一紧,眼睛瞬间睁开,冷冽如冰。
黑影从林地那头滚涌而来。它们没有形体,却又不是纯粹的虚无,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像粘稠的雾,又像脱节的灵魂碎片,每一寸都不受自然法则控制,却又遵循着某种内在的驱动。
“启动东南阵。”鶵鬻謮按下腰侧一块圆形金钮。
远处,“噗——”一声微响,一道弦音疾弹而出,一道蓝光划破林影,狠狠劈向冲在最前的一团黑影,那东西顿时发出刺耳的鸣啸,整个身形炸散为数道浓雾,却被布好的银线困住,像虫子撞进蛛网,在空中抽搐翻滚。
“好。”他低声评价,脚下一转,迅速向西坡掠去。地势一变,陷入微斜。他知道黑影会避开光,但并非所有黑影都惧光,有些,专门扑光而来。
“风息!”他低喝。
林下草丛中,一支带有蓝紫羽纹的箭呼啸飞出,精准贯穿另一团雾影中心。那雾影凄厉一啸,旋即向后退,却刚好撞上墨辰布好的银光阵,整团黑影被封入银网中,拼命颤抖着缩成一团。
“不要让它汇聚!”墨辰的声音在林中传来,带着一丝不常有的急促。
“明白!”鶵鬻謮翻身躲入一根枯倒的老树后,耳侧刮过一道雾刃,带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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