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看沈修言时，他正醉得眼神涣散。
本该是明眸皓齿的模样，此刻眼尾因酒意泛着绯红，一双眼睛水水润润，像蒙了层雾的琉璃，干净得让陆沉渊有了片刻失神。
沈修言低头把脸埋在陆沉渊颈窝，鼻尖蹭过锁骨凹陷处，忽然仰头含住了他的喉结。
湿热的唇瓣碾过滚动的凸起，舌尖轻轻一勾。
“唔……”陆沉渊猛地仰头，脖子高高扬起，喉间泄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怀里的人似乎得到了鼓励，吻也顺着喉结往下滑，牙齿轻咬着锁骨凸起处。
脑袋在他胸口来回蠕动。
陆沉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睫毛扫过皮肤的痒意，以及酒气混着沐浴露清香的呼吸，烫得他胸腔发紧。
沈修言却忽然松了口，下巴抵着他胸口，彻底睡死过去，嘴角还沾着点水光。
“……”
陆沉渊低头看着怀里睡得毫无知觉的人，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他忍了半天才把“掐死他”的念头压下去。
把人扒拉下来，没一会沈修言又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
“沈修言……”他低声骂了句，最终还是扯过毯子盖在两人身上，任由那只醉兔子把脑袋搁在他心口。
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声，看了眼那张毫无防备的脸，嗤笑一声。
第二天。
沈修言宿醉头痛地醒来，意识还裹在混沌里。
鼻尖是熟悉的气息，身体比脑子更快记起十年惯性。
下意识地仰头就吻上了陆沉渊的唇。
这是前世陆沉渊雷打不动的清晨惯例：
无论多早，无论他多困，都要被按住深吻一次。
当沈修言熟稔地用舌尖去描摹对方唇线时。
“啪”一声轻响，沈修言被狠狠推开。
他撞在床头板上，懵懵地看着陆沉渊用指腹擦嘴角，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那瞬间的嫌弃太过真实，像盆冰水浇醒了他。
“沈修言，酒还没醒？”
一句话让沈修言如坠冰窟。
宿醉的迷蒙瞬间散尽，他这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
“我……”
他低头看到自己光溜溜的上身，又瞥见陆沉渊锁骨处一抹可疑的红痕，大脑“嗡”地一声。
不是前世！
他己经重生了！
怎么会跟陆沉渊躺一张床上？！
陆沉渊没理他的震惊，慢条斯理坐起身。
黑色衬衫敞着前襟，腹肌线条在晨光下若隐若现，锁骨还有道红痕。
他从床头柜拎起件白衬衫甩过去，布料砸在沈修言脸上。
“穿上。”陆沉渊声音冷淡，指腹蹭过自己锁骨的牙印，
“再让我看见你穿那身丑衣服，就光着出门。”
沈修言捏着衬衫，指尖发抖。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在陆沉渊床上？！
他胡乱套上衬衫，纽扣错了位也没察觉。
刚想下床，手腕就被攥住。
陆沉渊的指尖冰凉，顺着他腕骨到内侧血管，笑时眼尾上挑：
“睡完就跑？沈修言，你对每个上过床的人都这德行？”
沈修言被那句“睡完就跑？”
钉在原地，脸上青白交错。
他攥紧了身上过大的白衬衫下摆，布料下空荡荡的触感让他更加确信昨晚发生了什么荒唐事。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昨晚…我喝多了…对不起。”
陆沉渊慢条斯理地系好最后一颗衬衫纽扣，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沈修言。
看着他低垂着眼睫，长而密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眼尾那抹天生的绯红此刻带着点可怜的意味，冷白的皮肤在晨光下近乎透明。
这副模样，确实有让人心软的资本，也难怪自己当初会对他感兴趣。
“对不起？”
陆沉渊走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沈修言下意识地想后退，却硬生生忍住了。
陆沉渊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沈修言紧绷的下颌线，最终却只是拂过他微乱的额发，动作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随意。
“一句对不起，就想把昨晚的事，还有…你前天提的分手，一笔勾销？”
他心尖一颤，慌忙低下头：
“我…我昨天喝断片了，我真的不记得…如果…如果我做了什么冒犯您的事…我…我道歉。”
“道歉？”陆沉渊轻笑一声，那笑声听在沈修言耳朵里却格外瘆人。
“怎么？还是想不认账啊？” 他故意顿了顿，满意地看着沈修言身体瞬间的僵硬，
“下午搬过来。”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沈修言只觉得眼前发黑。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能拒绝吗？
“怎么？不愿意？沈修言我现在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那么老实待在我身边，要么我现在掐死你，你自己选一个！”
………沈修言血液都停滞的一秒，他两个都不想选。
他好不容易才脱离陆沉渊。
这才开心多久？！
他现在无比痛恨逼迫他参加聚会的经纪人！
“说话！哑巴了？”见沈修言脸色变来变去，陆沉渊有点烦躁，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沈修言咬着下唇，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脑子里全是前世被掐死时窒息的感觉。
陆沉渊似乎对他的顺从很满意，转身走向衣帽间外的小客厅。
沈修言像被霜打的茄子，蔫蔫地跟在他身后。
刚走到客厅，一个眼熟的、印着某奢侈品牌Logo的手提袋被陆沉渊随意地扔在了他面前。
沈修言一愣。
那是他前天提分手时，还给陆沉渊的。
“你的东西，自己收好。”
陆沉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递给他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下次再乱丢，就没这么容易找回来了。”
沈修言盯着那个袋子，指尖冰凉。
兜兜转转，他还是没能逃开。
他默默拿起袋子，感觉有千斤重。
“去洗漱，然后下楼吃饭。”
沈修言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认命地走向浴室。
早餐是精致的中式点心和小粥。
沈修言没什么胃口，宿醉的头疼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但他刚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虾饺，身体就先于大脑行动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极其熟练地开始剥去外面那层薄薄的、有些韧性的皮。
动作行云流水，剥好后，他极其自然地就将那虾仁放进了旁边陆沉渊面前的小碟子里。
陆沉渊正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的目光从自己碟子里那个剥得完美无瑕的虾仁，缓缓移到沈修言脸上。
沈修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前世十年的习惯，像附骨之蛆，总是在他最不设防的时候跳出来！
沈修言那双漂亮的、还带着点宿醉水汽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惊恐和懊恼，像是做错了天大的事被当场抓包。
空气凝滞了几秒。
陆沉渊放下茶杯，用筷子夹起那个虾仁，慢悠悠地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定着沈修言，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和审视。
“手艺不错。”
他咽下虾仁，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确定，你喜欢的是女人？”
他的语气很平淡，甚至带着点闲聊般的随意，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沈修言心上。
沈修言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自己词穷。
他刚才的行为，他自己都没眼看！
他只能慌乱地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粥碗，恨不得把脸埋进去。
陆沉渊没再追问，只是拿起公筷，夹了一块水晶糕放到沈修言碗里。
“有这么饿？”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沈修言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机械地拿起勺子，食不知味地开始喝粥。
内心早己被“完了完了，又暴露了”的哀嚎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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