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人说话，厅中的气氛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姜氏只呆呆地瘫在地上，赵宝珠和赵老夫人捂着心口心疼那两万两，可是想到赚钱的赌坊，又生出一丝贪念来，只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提出来。
柏杨伯低头，也不知在寻思什么。
厅外，骤然响起了一阵虫鸣声。
沈谟心间一动，趁众人不注意，朝外瞟去。
只见白芍在不远处的假山处，眨巴了下眼，嘴巴朝着姜氏和赵宝珠努努嘴，口型说了两个字。
身世。
沈谟眉头紧蹙，视线停留在赵宝珠身上多了些。
赵宝珠是姜氏三个孩子中，唯一不像柏杨伯的，也不像姜氏，倒是更像姜林杨多些。
外甥肖舅，这本没什么，问题是，姜林杨其实更像他的姨娘，也就是如今的当家主母。
沈谟似是想到什么，微微睁大眼，朝白芍望去。
白芍点点头，给了个肯定答复。
若真是这样，这事若爆出，姜氏可翻身无望啊。
也不知白芍是怎么得知赵宝珠的身世的，前世，首至她身死，赵宝珠仍旧是伯府的大小姐。
沈谟亦不知白芍会怎么去揭发赵宝珠的身世，见这小妮子一副神秘的神色，无奈摇摇头。
罢了，她坐着看戏好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姜林杨来了。
他甫一进入厅中，一股酒气就扑面而来。
柏杨伯挥手将丫鬟挥退，姜林杨原本就是靠丫鬟搀扶的，此时便身形趔趄，身子左右摇摆，跌坐在玫瑰椅上，竟仰头昏睡过去了。
柏杨伯本就看不上庶子出身的姜林杨，见他大白天还喝酒，更是厌恶至极。
“姜林杨！”
来人根本没反应，依旧闭眼睡，叫柏杨伯气个半死。
沈谟躲在赵辛林身后，帕子捂住鼻子，眼神犀利。
旁人不知，她却知晓，姜林杨这不是喝醉了，是被下毒了。
想起方才白芍那调皮的神色，下毒之人可想而知。
按照白芍那性子，总不能就下个伪装成酒醉的毒吧，定有后招。
柏杨伯又唤了一声姜林杨，他依旧不应。
柏杨伯再也忍不住，跨步上前，一脚将椅子踢翻。
力气用得过大，倒叫他一时有些不稳，险些也跌了个跟头。
这时候，姜林杨总算是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搓搓眼，俨然一副酒醉的模样。
“这，这哪儿啊。”
“柏杨伯府！”
“我怎么来这了，我得去赌坊啊，库房被人偷了，我得去抓人啊！”
他嘀嘀咕咕好多，赵辛林等人并未听清，只当他是醉话，沈谟听觉比常人好些，听得清清楚楚。
赌坊库房被偷了？
这手笔，定也是白芍了。
这丫头果然是个可心的，做得好！
“姜林杨！要发酒疯回家发，叫你来是有话问你，你和姜氏是不是背着我开了赌坊！”
姜林杨仍旧低语着，却不回话。
“爹，还有什么好问的，女儿亲眼看到的。”
“闭嘴！”
赵宝珠嗡声不言了。
柏杨伯见姜林杨又睡过去了，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在他的身上。
姜林杨吃痛，总算有了反应，半起身盯着柏杨伯。
柏杨伯以为他清醒了，问道：“醒了吗，醒了就说……”
话还未说完，却不料姜林杨突然扑上来，半跪着抱着柏杨伯的腰。
“哇，好香啊，好久没有让小爷香香了，今儿总算想起我来了。”
柏杨伯怔愣住，随即气得脸色发青。
这是将他当做那些勾栏院的了！
岂有此理！
“放开！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柏杨伯挣扎间，姜林杨的手摸了上来，叫他浑身一僵，脸整个红了。
赵辛林等人显然也懵了，半天回不过神。
沈谟也错愕不己，她拼命压住笑意，急声道：“哎呀，夫君，快些救公爹呀。”
赵辛林这才回过神，上前准备去救人。
谁知，姜林杨又石破天惊道：“大姐姐，你多久没寻我了，是不是柏杨伯那个老东西不行了给不了你，我说吧，还是我行吧，我能满足你吧。”
赵辛林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呆愣愣转头看向姜氏。
他，他在说什么？
姜氏猛地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看到一身醉态的姜林杨，这才意识到他道出了自己隐藏心底的秘密。
她挣扎起身，一张脸白如雪。
她扑上去，试图捂住姜林杨嘴。
“闭嘴啊！你个庶子，你在浑说什么啊！”
她本还在庆幸，就算姜林杨来了，也不是将这事说出来，却没想到这混账张口就说啊！
这是要杀了她啊！
“庶子？我是庶子又怎么了？你还不是在我身下求欢啊。”
姜林杨说着，将姜氏甩在一边，扭着身子起身，嘴巴朝着柏杨伯的脖颈亲去，手也不闲着，还不忘去扒拉腰带。
姜氏目眦欲裂，脑子轰隆炸开，她拔出头上的簪子，朝姜林杨刺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
可惜，她因着伤势严重，终究慢了一步，被反应过来的赵辛林一把夺了簪子。
“你疯了，在伯府杀人，你还嫌不够丢脸不成！”
姜氏转过身，笑得凄凉。
“我丢脸？你嫌弃母亲丢脸？”
赵辛林甩袖不语，可是脸上那像看脏东西的眼神十分明晃晃。
完了。
这是姜氏现下的想法。
“哎呀，二弟，还不将人拉开，爹要被……”
赵宝珠急忙捂住嘴，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柏杨伯此时衣衫都被解开了，姜林杨本就生的五大三粗的，此时更是，没轻没重的，死死压住柏杨伯，更是扒了他和自己的衣服。
沈谟急急盖住眼，嘴角的笑意怎么也下不去，嘴上却道：“哎哟，来人啊，快救伯爷啊！”
丫鬟仆妇小厮齐齐进来，七手八脚地去拉扯姜林杨。
姜林杨行动受限，十分不高兴，嘴里嚷嚷道：“大姐，你害羞什么！我俩孩子都有了一个了，这会倒是羞上了，快些给我，我难受死了。”
柏杨伯将将挣脱出来，听到这话，陡然提高声量：“什么孩子！”
“不就赵宝珠咯，别说，这孩子长得真像我，比我的发妻生的还像我，可惜不是个带把的，不然我肯定不把她留在伯府。”
柏杨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一处，更觉得自己的头顶重千斤，上头更是染上了一片草原。
他说赵宝珠是他和姜氏生下的孩子！
柏杨伯狠厉的目光射向姜氏，又很快落在赵宝珠身上。
赵宝珠一屁股跌倒地上，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伯府的大小姐。”
“别说，你和他长得确实像啊，你，你们都好得很！”
柏杨伯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这话的。
“都滚下去，不许靠近，此间事若嚼一句舌根子，我送你们去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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