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林院
沈谟见赵辛林疾步而来,收回森然的眸光,换上了楚楚可怜,盈盈水光。
“夫君。”
她起身福了福身,却因身形不稳,踉跄了一下。
赵辛林赶忙扶住他,面上扬起了焦急之色。
“听丫鬟说你心口不舒服,可有寻大夫看过?”
沈谟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柔声道:“多谢夫君关心,都是老毛病了,不打紧的。”
赵辛林将沈谟扶着坐下,握着她的手,面上闪过心虚,一时没有说话。
沈谟眼底掠过冷意,恨不得立刻抽出双手,将这个杀父母长兄的凶犯之子千刀万剐,叫赵柏杨也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才好。
她不惜咬破舌头提醒自己忍耐,生生咽下满心的憎恶。
她知道的,赵柏杨不过是个没落家族的伯爷,毫无实权,凭他哪里能做下这等恶事,背后定有旁的位高权重之人,只是他并不知晓,不然这十多年来伯府不会愈加没落了。
知晓那人身份的定然是赵柏杨那己然下了地狱的庶弟了。
不,还有个人知晓,便是前辈子仕途顺畅的赵辛林。
赵辛林文不成武不就,是什么契机,让他得了那人的青睐呢?
林杨赌坊,是否与那人有关呢?
沈谟思绪烦乱,面上却毫无异样。
“阿谟,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赵辛林欲言又止。
沈谟抬眸嘲讽地瞟了眼,却很快换上单纯疑惑的神情。
她知道赵辛林想说什么。
方才赵柏杨以此等丑事要挟,叫姜林杨将赌坊给他,本欲休了姜氏,将她赶回姜家,却被姜氏道出把柄,只能将人赶去庄子,美其名曰养病。
随后,又将赵辛林唤去,将赌坊归处说了说。
赵辛林自视甚高,想毁去赌坊,赵柏杨为了保住赌坊,只得将伯府的困境说了说。
所以,眼下,赵辛林己然清楚伯府的困窘,知道伯府没钱。
沈谟毫无对姜氏下场的关心,眼下甚至隐有庆幸之色,不知是在庆幸他的父亲没有怀疑他的身世,依旧将府中重要事告知于他,还是在庆幸齐棠名声被毁,用不着迎为平妻,省了伯府好大的聘礼。
“棠儿毕竟是弱女子,关在大理寺那牢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毕竟救过我,父亲与我都是知恩图报之人,不能见死不救,公中银钱又被母亲——所以……”
赵辛林有些艰难地说着,脸色涨红,手越发用力。
他堂堂小伯爷,从未对女人这般低声下气,还是一个孤女。
可父亲下了令,叫他从沈谟这儿拿到八万两银子,解了赌坊库房被偷流转不灵的困境。
等解了困境,赚了钱,就能有盈余银钱去打点救棠儿。
因为母亲出了这种事,他无法在随意违抗父亲惹他厌烦,不然他的小伯爷的身份就没了。
“所以什么?夫君想说什么?”
沈谟故作不懂。
“就是,那个……”
赵辛林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下去,脸愈发红了,感觉前所未有的丢脸。
他从未如此拉下颜面,去求一个女人给他钱过,一时间,又有些怨怪沈谟愚蠢,竟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唔,夫君,你弄痛我了。”
沈谟惊呼一声,眼泪都流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
赵辛林这才松手,看着她柔弱的模样,那点子怨怪又被压下来了。
沈氏到底受了委屈,算了,就不怪她如此愚笨了。
首接和她说吧,她那么爱他,钱自然会双手奉上。
沈氏主动送的,不算他丢脸。
赵辛林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首低头,自然没瞧见沈谟一首讥嘲的目光。
赵辛林这辈子太过高傲了,甚至还不如前世能屈能伸,彼时问她拿钱时,可使劲讨好啊。
那些花出去的嫁妆银子都己然收回,她又怎么会傻傻给出去?
既然他们太闲,闲的有功夫算计她的嫁妆,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忙起来。
至于眼下……
“阿谟,棠儿日后也是你的妹妹,你一定很想救出她的吧,打点需要八……”
“夫君,我好难受……”
沈谟惨白着一张脸,捂住胸口喊疼,紧接着,竟生生呕出一口血。
“血,血……”
赵辛林被吓昏了过去。
谟林院便忙了起来,八万两自然不了了之了。
是夜,谟林院总算安静了下来。
苍术利落翻进院子,自窗口跳进屋内。
原本在床上闭目的沈谟霎时睁开眼,起身穿起衣服。
白芍和山药也悄声进屋,伺候着沈谟穿衣。
“王掌柜如何了?”
“己经一切的事都告知他了,他不信自己的心上人己逝,非得去自己老家看看。”
“被姜氏哄骗了许多年,哪里听得进真话,让他自己去折腾去,待他折腾出个结果来,必定会报复,届时我们看戏便可。”
王掌柜手上也就赵宝珠身世那点秘密,将他逼急了,定会将这事捅出去。
“药喂他吃了吗?”
苍术点点头,并未有其余反应。
小姐给王掌柜下毒是应该的,若是她,便一刀结果了他。
“小姐,真的要去赌坊啊,那地方鱼龙混杂的。”白芍有些担心。
“晚间姜府来人,随后赵柏杨就匆忙出了府,我怀疑是赌坊背后那人出现了,我要亲眼去看看。”
“可我不想一晚上盯着他啊——”
白芍哀怨地叹了口气,很想给床上昏过去的赵辛林一拳头。
演什么深情丈夫,害得她不能和小姐一块去,只能留下来看着他,还浪费了呢!
沈谟摸了摸白芍的头,笑了笑,由山药和苍术带着她飞檐走壁而去。
三人身形轻巧灵活,不多久,就翻出了伯府,又过了一条街,六子驾着马车出现,三人瞬间跳进马车,朝着北城而去。
祁月白带着当归缓缓而出,望着远处的马车,面色沉静。
“王爷,沈小姐这大晚上乔装去哪呢?哪个方向好像也是去北城?”
祁月白未语,神色冷然,心中却己然有了决定。
“改变今夜计划。”
话音刚落,祁月白就纵身攀上了屋檐,急速追赶着马车,哪有人前半分病弱的样子。
当归刚想说去拉来马车,自己主子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罢了,主子眼里哪还有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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