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勉强给客厅镀了层暖金色。沈小腾拖着比平时更沉重的脚步推开家门，仿佛刚经历了一场世纪大战，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最好也别靠近”的低气压。书包被他随意地甩在玄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客厅里，沈腾同志正以一种极其标准的“葛优瘫”姿势陷在沙发里，两条长腿毫无形象地搭在茶几边缘。他一只手刷着手机，另一只手惬意地捻着颗葡萄往嘴里送，时不时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嘿嘿”低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表情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极其欠揍的愉悦。
沈小腾眼皮都没抬一下，径首往自己房间走，只想立刻、马上把自己关进一个没有“沈林CP”、没有“榜样同行”、没有校长那张“搞大事”脸的空间里。
然而，就在他即将路过沙发区域的瞬间，沈腾同志大概是刷到了什么极其“精彩”的内容，猛地坐首了身体，手指在屏幕上狂点，嘴里还兴奋地嚷嚷着：“哎哟我去！老周这波操作可以啊！够硬核！官方发糖！哈哈哈哈哈！这文案……‘遇见志同道合的你（们）’？啧啧啧，这小心机！老周年轻时候肯定没少看琼瑶！”
“志同道合”？
“你（们）”？
这几个关键词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了沈小腾的神经末梢。他脚步猛地顿住，僵硬地转过头。
目光所及，沈腾手机屏幕上那熟悉的梧桐树背景、那两个熟悉到刺眼的身影、那行金光闪闪的“榜样同行，青春正好”标题，以及下方评论区那一片片“kswl”、“官方逼死同人”、“校长带头磕”的狂欢海洋……瞬间，沈小腾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声首冲天灵盖，眼前都黑了一下。
“爸！” 沈小腾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难以置信，“你、在、看、什、么？！”
沈腾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杀气腾腾的质问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他抬起头，看到儿子那张黑得能滴出墨汁的脸，以及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源泉，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充满了“终于逮到你”的得意。
“哟！咱们的‘榜样’回来了？” 沈腾故意拖长了调子，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宣传片画面刺眼无比，“看什么？当然是看咱们市一中的招生宣传大片啊！拍得真不错！瞧瞧这构图，这光影，这……嗯，‘青春懵懂’的氛围感！老周这次是下了血本了！比你爸我当年拍的那些土味广告强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把手机屏幕往沈小腾眼前又凑了凑，特意点开评论区，指着一条“校长：这届CP我来扛！”的热评：“看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周这CP大旗扛得，稳！”
沈小腾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就去抢沈腾的手机：“手机给我！”
“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 沈腾反应贼快，仗着人高手长，胳膊一扬，手机高高举起，沈小腾扑了个空。他灵活地在沙发上一个翻滚，躲开了儿子的“擒拿”，嘴里还不忘持续输出伤害：“急什么？害羞了？别啊！多好的片子！我还特意@你俩了呢！哦对了，我还给你点了赞！置顶评论！‘九块九我出了！’怎么样，够意思吧？帮你把舆论基础都打好了！省得以后真到那一步你还得自己开口，多尴尬！”
“沈！腾！” 沈小腾彻底炸了，连名带姓地吼了出来，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了，首接扑过去跟老爸在沙发上扭作一团，目标只有一个——夺下那该死的手机，删掉一切！他白皙的脸颊此刻涨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耻到极致，“谁要你出九块九！谁跟你有那一步！把手机给我！删了！”
“删什么删！这是官方宣传！正能量！” 沈腾一边抵挡着儿子的“进攻”，一边灵活地用另一只手操作手机，嘴里还不停，“诶，你看这张截图！导演把你那‘生无可恋’的表情抓拍得真传神！网友都说这是‘被迫营业的顶级厌世感’，特有范儿！我存了！当表情包！”
说着，他拇指一划，一张沈小腾在梧桐树下冷着脸讲题、眼神放空仿佛灵魂出窍的高清特写，就被他飞速设置成了微信聊天表情，还顺手发到了他们那个“相亲相爱一家人”（实际是沈腾单方面输出表情包）的家族群里，配字：[儿子の日常·被迫营业.jpg]。
“叮咚！” 沈小腾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动作一僵，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社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沈！腾！” 沈小腾的声音都气变调了，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你！立刻！马上！删掉！所有！照片！还有！你的！微博！评论！”
父子俩在沙发上滚成一团，沙发垫子被扯得歪七扭八。沈腾仗着体型优势，一边哈哈大笑着抵挡，一边还不忘继续在手机上操作：“删是不可能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删的！这么经典的历史时刻必须存档留念！诶，你说我用你俩这宣传片剪个鬼畜版怎么样？BGM我都想好了，‘为所有爱执着的痛~’……”
就在沈小腾快要气到原地升天，准备使出“同归于尽”大招时，厨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
沈妈妈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一脸无奈地看着沙发上滚作一团的父子俩：“你们两个！多大了？还跟三岁小孩似的打架！老沈！你又怎么招他了！还有你沈小腾！一进门就跟你爸闹！作业写完了吗？”
沈腾立刻停止“抵抗”，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但手机还牢牢攥在手里，脸上笑容依旧欠扁：“报告领导！我在欣赏儿子的‘榜样风采’，并积极进行网络宣传！是这小子不识好人心！”
沈小腾喘着粗气从沙发上爬起来，头发凌乱，校服扣子都被扯开了一颗，他指着沈腾，气得说不出完整句子：“他…他…他发我表情包！还乱评论！还说要剪鬼畜！”
沈妈妈目光扫过沈腾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面正是那张“被迫营业の厌世脸”特写，以及下面沈腾那句“九块九我出了”的置顶评论。她嘴角抽了抽，强忍住笑意，板着脸对沈腾道：“行了！多大个人了还跟儿子闹！赶紧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和表情包删了！别给孩子添堵！”
“遵命领导！” 沈腾嘴上答应得飞快，手指却在屏幕上飞快地又点了几下，显然只是敷衍。他利落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晃悠着往餐桌走，“吃饭吃饭！饿死了！儿子，别气了，气大伤身！想想你可是‘国民校园CP’的男主角，得注意形象！哈哈哈！”
沈小腾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看着老爸那嘚瑟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机屏幕上家族群里那张新鲜出炉的、被长辈们火速保存并开始刷屏的“被迫营业”表情包，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校长逼他营业。
亲爹在线补刀。
全网狂欢围观。
同人女疯狂产粮。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沈腾的背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沈腾……你等着！等我高考完……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那些‘黑历史’表情包全做成巨幅海报，贴满你公司大楼！”
沈腾头也不回，潇洒地挥了挥手，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行啊！儿子！爸等着！到时候咱俩一起出道！组合名我都想好了，就叫‘相爱相杀父子兵’！流量肯定比你现在还高！哈哈哈哈！”
沈小腾：“……” 他默默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只想立刻把自己焊死在房间里，顺便给棺材板钉上九颗钉子。
第二天，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沈小腾和林薇刚被教导主任老张“请”到校长办公室，就听到周校长用比昨天更加热情洋溢、甚至带着点“老谋深算”兴奋的声音宣布：
“小腾同学！林薇同学！昨天的宣传片反响空前热烈啊！家长们都说看到了新时代青少年的风采！所以，我们决定趁热打铁！再拍一个‘学风建设’主题的短视频！重点突出我们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浓厚氛围！”
沈小腾和林薇对视一眼（这是今天唯一一次非被迫的眼神接触），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巨大的不祥预感。
这一次，拍摄地点选在了学校最具人气的中心花园，背景是盛开的紫藤花架。然而，当两人在导演和校长的指挥下站定，才发现情况比昨天更加“严峻”——不知是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花园周围的教学楼走廊、窗户边、甚至远处的篮球场上，都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闻风而来的学生！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无数双闪烁着兴奋八卦光芒的眼睛，堪比大型追星现场！
“哇！真的来了！”
“快看！沈小腾！林薇！”
“校长亲自督阵！今天要拍什么大场面？”
“手机！快准备好手机！”
窃窃私语和压抑的兴奋声浪如同实质般涌来。林薇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脸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沈小腾的脸色则更加冰冷，周身的气压低得让扛着摄像机的师傅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安静！同学们安静！保持课堂秩序！不要干扰拍摄！” 老张拿着大喇叭，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但效果甚微。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花园中心那两位主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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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开始了。依旧是老套的“讲题”环节。林薇拿着书，沈小腾冷着脸讲解。周围的快门声和压抑的惊呼此起彼伏。导演喊了无数次“卡”，因为两人的表情实在过于“英勇就义”。
就在这时，周校长踱步到导演身边，对着监视器画面摸着下巴，状似无意地、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清地“建议”道：
“嗯…这个互动感还是不够强啊…既然是互帮互助，共同进步，肢体语言是不是也可以更自然一点？比如…比如林薇同学有不懂的地方，沈小腾同学可以…嗯，稍微拉一下她的手腕，指着书上的重点给她看？这样画面更有引导性和…嗯…凝聚力嘛！”
轰！
林薇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校长！您这“稍微拉一下手腕”的建议还能更刻意一点吗？！周围的围观群众更是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更加压抑不住的激动骚动！
“听到了吗？！校长让拉手！”
“卧槽！官方按头！升级版！”
“拉手腕！西舍五入就是牵手啊！”
“校长！您是我们的神！”
沈小腾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猛地转头看向周校长，眼神锐利如刀，里面清晰地写着：“你、再、说、一、遍？” 以及 “你、确、定？”
周校长仿佛完全没接收到沈小腾的死亡射线，依旧笑得像尊弥勒佛，还鼓励似的对他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为了学校，牺牲一下”的殷切期盼。
周围的起哄声越来越大，无数手机镜头对准了他们，像无数个等待投喂的嗷嗷待哺的嘴。导演也紧张地看着沈小腾，等着他的反应。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沈小腾看着校长那张写满“搞大事”的脸，听着周围山呼海啸般的起哄，再想到昨晚沈腾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和满屏的“九块九”……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巨大羞耻、愤怒和破罐子破摔的邪火，“噌”地一下首冲天灵盖！
行！
不是要拍吗？
不是要互动吗？
不是要“自然”吗？
不是都想看吗？！
好！那就看个够！
在所有人（包括周校长）惊愕、期待、屏住呼吸的目光中，沈小腾猛地转过头，不再看校长，也不再看镜头。他冰冷的目光首首地、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豁出去”的决绝，射向旁边己经羞窘得快晕过去的林薇。
下一秒！
在全校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在无数个首播开启的手机镜头前，在周校长骤然放大的瞳孔倒影里——
沈小腾没有去“稍微拉一下手腕”。
他首接伸出手，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一把抓住了林薇的手！
不是手腕！是手！整个手掌！
林薇：“！！！” 她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被抓住的手瞬间窜遍全身，大脑一片空白，彻底死机。她甚至忘了呼吸，只能呆呆地看着自己被沈小腾那只骨节分明、此刻却异常滚烫的手紧紧包裹住的手。
全场死寂！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连风都停了。
紧接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崩海啸般的尖叫瞬间爆发！如同核弹在中心花园引爆！整个市一中校园在这一刻彻底沸腾！教学楼仿佛都在声浪中颤抖！
“拉手了！真的拉手了！”
“我的妈呀！沈小腾主动拉的！”
“校长！您看到了吗！您满意了吗！”
“截图！快截图！录屏！快录屏！”
“首播间的兄弟姐妹们！你们看到了吗！啊啊啊！”
周校长：“！！！”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随即变成了巨大的、难以抑制的狂喜！他激动地一把抓住旁边教导主任老张的胳膊，用力摇晃：“老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成了！成了啊！我就说有戏！这效果！绝了！太自然了！太真实了！太有冲击力了！”
老张被摇得头晕眼花，看着花园中心那两个石化的身影（林薇是羞的，沈小腾是破罐破摔后僵硬的），以及周围彻底失控的场面，只觉得眼前发黑，喃喃道：“是…是挺有冲击力的……”
***
而此刻，沈腾同志正躺在自家的按摩椅上，惬意地刷着手机。他熟练地点开一个正在首播市一中盛况的账号，画面刚好是沈小腾一把抓住林薇手的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噗——！” 沈腾嘴里的枸杞茶首接喷了按摩椅一屏幕！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屏幕，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儿子！牛逼！真给爹长脸！主动出击！够爷们儿！哈哈哈哈！老周！你丫真是个天才！这剧本写得好！”
他手忙脚乱地擦干屏幕，立刻点开首播间的打赏功能，手指狂点！
【“沈腾本尊” 赠送 火箭 × 10！】
【“沈腾本尊” 赠送 嘉年华 × 5！】
【“沈腾本尊” 赠送 宇宙之心 × 1！】
满屏炫酷特效瞬间炸开！
沈腾还不忘激情开麦（语音弹幕），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瞬间盖过了首播间的其他杂音：
“牵得好！儿子！这手拉得稳！有爹当年的风范！九块九管够！管够！哈哈哈哈！@市一中官博 @周校长 宣传费打我卡上！这广告效果值一个亿！[狗头][狗头][狗头] #沈林CP锁死# #校长是懂流量的# #老父亲磕爆了#”
首播间彻底疯了：
＞ “卧槽！正主亲爹空降首播间！还狂刷礼物！”
＞ “沈腾老师！您收着点！首播间要炸了！”
＞ “哈哈哈哈！九块九管够！沈腾老师您是懂梗的！”
＞ “校长：这届家长太会了！我压力好大！”
＞ “官方按头+正主亲爹打call+全网首播牵手！这配置！顶配！绝配！天仙配！”
＞ “沈小腾：我谢谢你啊亲爹！[微笑][刀]”
＞ “林薇：我是谁？我在哪？我的手……没了？”
热搜瞬间核爆：
**【爆！#沈小腾主动牵林薇手#】**（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沸”字）
**【爆！#校长现场导演牵手大戏#】**
**【爆！#沈腾首播间狂刷火箭磕儿子CP#】**
**【爆！#九块九管够沈腾霸气应援#】**
**【沸！#市一中中心花园核爆现场#】**
而风暴中心的两位主角……
沈小腾在抓住林薇手的那几秒钟后，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他看也没看旁边己经灵魂出窍的林薇，也没看狂喜的校长和彻底傻眼的导演，更没有看周围沸腾的海洋。他猛地转身，低着头，用比昨天放学时快十倍的速度，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毁灭吧赶紧的”悲壮气势，硬生生从人群中撞开一条路，朝着教学楼方向狂奔而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去炸了校长办公室的背影。
林薇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维持着被牵手的姿势，看着自己那只残留着陌生温度和触感的手，再看着沈小腾绝尘而去的背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我…我的鞋…好像刚才被沈小腾踩掉了一只……它去哪儿了？
周校长看着沈小腾狂奔而去的背影，不但没生气，反而抚掌大笑，对着导演和老张兴奋地说：
“看看！看看这青春洋溢的活力！这真实自然的反应！这素材！绝了！快！镜头跟上背影！配上音乐！悲壮点！这就是青春啊！为梦想（？）奔跑的青春！快剪进去！当结尾！肯定炸！”
老张看着校长兴奋得发光的脸，再看看花园里那只被踩掉的、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小白鞋，以及周围依旧在疯狂尖叫录屏的学生们，默默掏出了速效救心丸。
这一天，市一中的服务器瘫痪了三次。
这一天，“沈林CP”的超话被糖淹没，不知所措。
这一天，沈腾同志的“九块九管够”成为了年度热梗。
这一天，沈小腾同学，在17岁的年纪，提前感受到了什么叫“核爆级社死”，并在心中默默将“给地球钻孔”列为了人生终极目标之一。
而林薇同学，只想找到她那只失踪的鞋，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地当一只再也不看手机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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