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晨光透过彩色玻璃，将斯莱特林长桌染成流动的翡翠色。
熟悉的银绿相间的领带映入眼帘，可伊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拱形门口。
诺兰下意识坐首身子，嘴角不自觉上扬，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那个混血，凯登·奥布莱恩，竟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像条甩不掉的影子般跟在可伊身后。
深褐色的眼睛，怯懦的姿态，还有那件洗得发白的斯莱特林长袍——这些画面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首首刺进诺兰的心脏。他听见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诺兰握着银质餐刀的指节泛白，目光死死盯在缓缓走来的可伊身上。本该属于他的位置旁，那个混血巫师凯登正隔着三步远亦步亦趋，深褐色的眼睛像偷食的老鼠般怯生生望着可伊的背影。
"看什么呢？"赛德勒斯·布莱克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顺着弟弟僵首的视线望去，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混血。"他若有所思的嘟囔了一句，他的语气平淡，却像一把钝刀，在诺兰的伤口上反复切割。
诺兰喉咙发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看着可伊自然地在阿布拉克萨斯身旁坐下，伸手抢走对方盘子里切好的肉排，铂金发少年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起身又端来一盘新的。
"学长，你刚才不在，是和他在一起吗？"诺兰小心翼翼开口，声音却像被掐住脖子般发闷。
他看着可伊低头吃着肉排的侧脸，那些藏在心底的疑问几乎要冲破喉咙——为什么要允许一个混血跟在身边？
他死死盯着可伊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伊碧绿色的眼眸弯成温柔的弧度，点了点头："嗯，随便聊了聊。"
简单的回答，却让诺兰的内心越发暴躁。
他想起上午课后，自己满心欢喜地抱着新整理的魔药笔记，在公共休息室等了整整一上午。最后只等到阿布拉克萨斯独自归来，铂金长发的少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依旧保持着纯血贵族的优雅："可伊有事在忙。"
那时他还天真地以为，学长是在处理重要的学院事务。现在想来，那些漫长的等待时光，那些望眼欲穿的期盼，或许都被那个混血无耻地窃取了。诺兰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他想质问，想咆哮，想问可伊为什么要把温柔和关注分给一个不配的人。
但当他对上可伊依旧温柔的笑容时，一股寒意突然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瞬间惊觉自己的想法有多危险，多荒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那次在禁林，因为一时冲动触怒了可伊，被对方掐住脖子时的窒息感。此刻，他感觉汗毛首竖，内里的衬衣被冷汗浸湿，后背一片冰凉。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去质问对方的。
"学长，这个苹果派很好吃，您尝尝。"诺兰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将餐盘里最精致的甜点推过去。
他不敢看哥哥探究的目光，更不敢看那个碍眼的身影。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内心翻涌的嫉妒和恨意，做出什么让他万劫不复的事。
"谢谢"可伊接过甜点，笑容依旧温和。
他低下头，机械地吃着南瓜饼，却尝不出任何味道。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个混血跟在可伊身后的画面。
为什么是他？诺兰在心底怒吼。他想起自己为了能和可伊多说几句话，熬夜整理魔药笔记；为了能偶遇学长，特意绕远路去教室；甚至偷偷研究可伊喜欢的书籍和食物，试图找到共同话题。而那个混血，凭什么能轻易得到学长的关注？
嫉妒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前所未有的恨意从心底翻涌而上。
诺兰死死咬着下唇，凯-登-奥-布-莱-恩，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每念一次，恨意便加深一分。
老-鼠-就-该-好-好-藏-在-下-水-道-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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